东北网7月3日电 全家四口人靠卖菜为生，一年365天只在大年初一休息一天，每天睡眠不到5小时，可一公斤菜平均赚不到2角钱……这就是卖菜人徐振海及妻子、父母一家四口人的生活。6月30日、7月1日，记者分别在凌晨、上午和下午3个不同时段，跟随徐振海一家人到市场、菜库体验了艰辛的卖菜生活。
起床送菜在凌晨3时
卖菜脏、卖菜苦、卖菜累、卖菜赚钱少……相信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可是，我在6月30日见到了徐振海一家人才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凌晨3时，天刚蒙蒙亮，记者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眼睛红红的徐振海已经开始挨家挨户送菜了。“人家看见我眼睛红以为是喝酒了，其实这是长年熬夜的结果。”徐振海说。
我和徐振海在挨家送菜的路上得知，他老家在齐齐哈尔市周边的一个农村，11年前来到哈市卖菜，9年前娶妻并从老家接来了父母，此后一家四口人全靠卖菜为生。
刚开始卖菜时，徐振海蹬着三轮车到道里区买卖街上菜后推车卖，后来开始在乡政街露天早市摆摊。到了2002年，马路市场退路进厅，徐振海一家就在朝阳批发大市场的地下室租了个摊位。批发市场早市3时30分开始，徐振海一家人每天不到3时就得起床准备。四个人分工明确，徐振海给饭店、小吃店等远距离的老主顾送菜上门，妻子张红在早市卖菜，老父亲给近距离的居民送菜，老母亲在家做完饭后赶来和儿媳换班卖菜。
每天，四个人从3时忙到18时30分市场关门，一天工作15个小时以上。而徐振海的工作时间还要更长，因为他要不断地接听老主顾的订菜电话，每天都要到22时以后才能睡觉。“每天睡不到5个小时，一年365天只在大年初一那天休息一天，长年累月下来，不仅眼睛始终红通通的，还患上了神经衰弱。”徐振海说。
摸索出来的上菜学问
6时许，送完菜回来，我和徐振海一起返回了朝阳批发大市场。“你一般在什么时间去上菜？”我问。徐振海称，以前上菜在早上三四点，现在因为菜库调整时间，改成16时，可是往往14时许就要赶到哈达果菜批发市场，否则就找不到帮忙搬运的人了。
15时许，我坐上徐振海的一辆破旧的松花江微型面包车：“买了一台旧车，能节省每趟20元的雇车费。”徐振海说。
走进哈达果菜批发市场，我看到遍地的蔬菜和拥挤的人群。山东特有的丝瓜、苦瓜，辽宁的大茄子，本地的小茄子，阿城的菠菜、香菜、柿子，呼兰的黄瓜、土豆，哈市郊区的蘑菇、西葫芦、青笋等足足20多样菜都是徐振海要“网罗”的对象。他夹着个小本子，脱掉早上的工作服，换上干净衣服挨家和雇主谈买卖，走一家划掉一样，然后让人帮忙搬到面包车旁，最后再统一装车。
我发现，这上菜的学问可大了，卷心菜上菜价每公斤0.5元，可是要仔细看有没有虫眼，否则去掉皮，就算每公斤卖0.8元也赚不到钱；辽宁的大茄子虽然上价便宜，但是一般是供应饭店过油使用，要有老主顾订货才敢上，否则不如小茄子好卖；生姜不能挑颜色好的，可能被硫磺熏过，虽然好看但对人体有害，要上那些颜色微微发白的……
我一路跟在徐振海后面拿着小本子记个不停，累得满头是汗也跟不上他，可他却说：“夏天本地菜贩多，我两三个小时就上完菜了，冬天来这儿的南方菜贩一会儿一个价，我要在这儿来回走上一天才能上齐20多种菜。”3个小时下来，徐振海上齐了蔬菜，又换上了工作服和搬运工一起往面包车上搬菜。我一看，1000多公斤的菜啊，连副驾驶上都塞满了，哪里还有坐人的位置，只好自己打出租车跟着徐振海的面包车回到了朝阳批发大市场。
1000公斤菜赚不到60元
回到市场，已经到点儿收摊了，我和徐振海夫妻俩一起卸菜。一袋50公斤的豆角，我根本拽不动，可是徐振海的妻子张红一把就拎了下来，“都习惯了。”张红憨厚地笑着说，徐振海的老父亲也在一边帮忙卸菜，然后对蔬菜进行归类，准备好明天要送的菜。
这么些菜能赚多少？我很好奇。徐振海给我算了一笔账：1公斤黄瓜赚2角钱，1公斤青椒赚2角钱，1公斤茄子赚4角钱，1公斤豆角赚4角至6角钱，只有香菜一公斤能挣8角至1元，但是卖得少坏得快，所有的菜平均每公斤赚不到2角钱，去掉损耗和其他各项支出，1000公斤的菜挣不到60元钱。收入这么低？我想验证一下：“明天我来帮你们卖菜!”
卖菜也要讲人气
7月1日凌晨，我一大早又来到朝阳批发市场早市，跟着徐振海的妻子张红一起卖菜。从3时30分开始，就看着老百姓在成堆的蔬菜之间穿梭，一边讨价还价，一边挑选蔬菜。
“很多人以为卖菜很赚钱，其实要赚一元钱都不容易，这也要讲究策略。”张红说，“如果菜卖得太贵，顾客就不愿意买，每公斤能赚2角到4角就可以了。卖菜讲究的策略就是薄利多销，争取回头客。”我见到，每当有顾客来买菜，她总是“超额”称给对方，有时还应顾客要求，主动让老父亲把菜给老顾客送到家里。碰到一些对秤有疑问的顾客，还提醒对方把菜拿到旁边的公平秤去检验。果然，张红的策略很见效。
我发现，她把摊位上的菜摆得整整齐齐：“我要提前把菜摆放好，卖菜也讲究‘卖相’。”可是，张红吃饭时，轮到我站在摊前卖菜却一直卖不出去，看着四周，尽管来买菜的人也不少，可是大多看看就走，我就是留不住客人。直到近中午，我才好不容易卖出了1公斤土豆，共赚2角钱。
而张红一上场就不同了，摊位人气马上旺起来，豆角、土豆一下子卖掉了不少。在我跟随她卖菜的6个小时中，她竟未坐过一下板凳，而我连站都站不稳了！“卖菜多年，早已练就一套站功。”
我要离开时，徐振海夫妇要送菜给我，我连连拒绝，这10多元菜钱得卖几百斤菜才能挣得回来啊，吃了会心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