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新入警的我被分配到乘警支队，和师傅孙有祥担当加格达奇开往大连的2062次列车的乘务工作。在呼啸的列车上，我领略到沿途美丽的风光，品尝着警察独有的酸甜苦辣，度过了平生最为难忘的除夕夜。

　　2014年的除夕夜，我和师傅正在车厢巡视，一名列车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有个从讷河站上车的女旅客喝多了，正在餐车摔东西哪……”刚到餐车，一个明晃晃的银色物体就向我们迎面飞来，我用手一挡，“咣当”，一只水盆掉在地上。刚刚解除“水盆危机”，我和师傅又被一阵“黑雨”浇得透心凉，原来女青年将半盆泡在水里的黑木耳扬在了我们身上，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倾盆大雨”啊！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水滴，师傅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冷静点，别胡闹！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可女青年根本不理会师傅，挥舞着炒菜用的铲子劈向他。师傅一把攥住铲子，可她并不甘心，两只手握着铲子向后拉。一番较量后，她终于放弃铲子转而对灶台上的饭锅产生了兴趣，我赶紧拦住她……折腾了大半天，女青年终于安静下来。

　　由于饮酒过量，她意识模糊，语言不清，可我们还是从她支离破碎的表达中听到了这样几个词，“老公”、“离婚”、“一个人”……折腾乏了，女青年躺在座席上渐渐睡去。师傅说，前半夜由我看着她，后半夜他来换我。话虽如此，可师傅还是不放心，半小时之内来看我好几次，后来索性就坐在我身边，任凭我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师傅说：“你刚上班，对付醉酒的人没经验，万一发生意外，我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了。”我们瞪着眼睛守在女青年身边，她偶尔说的一句梦话或是身体的轻微挪动都会引起我们的高度警觉，生怕她醒后哭闹影响别人休息或是伤害自己。

　　列车呼啸前行，车窗外璀璨的烟花扮靓了沿途村庄宁静的夜空，耳畔依稀传来辞旧迎新的爆竹声。我和师傅相视一笑，“头一回没和父母在家过年，心里不得劲儿吧？”我没有回答，反问师傅，“您呢？”师傅的十个手指依次动了一下，“七八年没在家过节了，家里人都习惯了。乘警哪有什么节假日，赶上哪天算哪天……”话没说完，师傅打了个喷嚏，瞅瞅蜷缩在座席上发出轻微鼾声的女青年，一边用纸巾擦鼻子一边吩咐我：“罗乔，去给她找床被子！过年了，可别冻感冒了。”

　　列车行驶到辽阳站时，窗外白昼渐渐替代了黑夜，女青年睡醒了。看着我和师傅熬得通红的双眼，她流露出惭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