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日报11月7日讯 多年来，每当秋菜价格低得贴地皮儿时，菜窖便被哈尔滨市15个秋菜冬储基地的农民看作“挽救”秋菜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把秋天稀烂贱的土豆、萝卜、白菜存进自家菜窖，两三个月以后再出手，利用“时间差”赚钱。但近几年，随着人工费用的上涨、外地菜的进入、储菜量的增加，这一招有些不灵了。
近来，一些心思活泛的农民开始把苹果、葡萄、西兰花等窖储附加值高的新品种引入菜窖，部分取代了白菜、土豆等老面孔，由此也带来了“倍増”的收益。
有赚也有赔——
储菜也靠“天”吃饭
因为菜价超低，今年大多数农民的菜窖被塞得满满的。
记者采访道里区榆树镇民主村农民李梦宽时，他和全家人正组织“计时工”晾晒家里备储的40多吨白菜，忙得不亦乐乎。“我家7000立方米的大菜窖，能装下60亩地的秋菜，别看现在白菜1毛钱一斤，等到12月份就值钱了，肯定能涨到4毛多。”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生活方式的改变，哈尔滨城区一次性大量购买储存秋菜的市民开始减少，城市家庭的“小菜窖”演变成农民家的“大菜窖”，也促进了我市窖储菜产业的迅速发展。菜窖储菜鼓了农民的腰包，渐渐使储菜成为农民的一种习惯：菜贵少储点，菜贱多储点。
但一些精细的农民开始算另一笔账：人工成本上涨、储菜量越来越多，储秋菜带来的附加值是否能够抵御这些因素带来的风险？今年，大多数储菜的农民预计白菜价不会低于每斤4毛钱，看似身价翻了三倍的秋菜，到底能赚多少钱？
搭建一个100多平方米、窖储量20万斤的双层菜窖，成本要花5万多元。白菜秋收时要雇人晒菜、下窖、摆菜，20万斤菜需要5个人每天工作6小时，连续工作5天才能完成，光人工费就要6000元。每隔10天还要雇人翻晾白菜，去掉烂叶，以防白菜腐烂，如果储存方法得当，白菜的损耗率在30%，一棵4斤的白菜，到明年开春剩下不到3斤。按此计算，每斤白菜只有卖上近4毛钱，农民才有赚头，如果价格低了就只能拿回本钱，再低就要赔本。
在道里区榆树镇，很多村民有过储菜赔钱的经历。他们总结了这样的经验：有赚就有赔，储菜与种菜一样，都是靠天吃饭，储得越多，风险就越大。李梦宽说，农民都想赚钱，守着白菜不肯卖，一天天地等价格上涨，到了价格最高点还不卖，最后白菜“瘦了”，分量减了，价格低了，只能忍痛降价处理。
窖储菜为农民增加了不少收入，但是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看准行情可能多赚两三万元，错过时机也许一年的辛苦就付之流水。
差一点就差一年——
多重因素增加储菜风险
与现代化恒温冷库较量，普通菜窖渐渐败下阵来，以土豆、白菜、大葱为主的冬储秋菜很难满足市民需求，而温度不可控、费人工、储菜种类单一等劣势，更增加了农民储菜的风险。
有20多年储菜经验的王铁平说，储菜是个麻烦活儿，从储菜到出菜的6个月里，要经过收菜、下窖、码垛、盖棚、倒窖、出窖等一系列步骤。这其中倒窖最辛苦。由于菜窖没有通风，窖里几十万斤白菜，每隔10天就要倒一次，因为人手不够，他经常在窖里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尤其开春，窖里返霜，寒冷刺骨，别提多遭罪了。虽然冬天窖储菜能多卖几毛钱，农民赚的都是辛苦钱，谁都希望自己一年的付出得到回报越多越好，可如果算不好这笔账，就会得不偿失。
阿城市阿什河乡的农民就集体遭遇了窖储菜的“滑铁卢”。去年秋天，阿什河乡农民窖储了近2000万斤白菜，大家都指望着赚把好钱。年初，白菜价格走高，卖出了4毛钱的高价。根据以往的经验，菜价还会再涨。农民们寻思着再“憋”几天，能卖个更高价。可没想到山东白菜大量涌入，白菜价格从4毛钱迅速跌到了2毛。眼看赚到手的钱就没了，不甘心的农民谁也不想赔钱卖，都把白菜留着，想开春后再“冲击”一次。可更没想到的是今年4月天气突然转暖，菜窖内温度升高，农民惜售的菜彻底“捂”在了手里。看着烂在窖里的白菜，农民们欲哭无泪：“就差了这么一点，就差出了一年的收成！”
阿什河乡的问题也是目前我市冬季蔬菜储藏存在的普遍问题：设施有限、标准不高、保鲜能力不足、蔬菜储藏品种少。
从老三样到高大上——
传统菜窖期待转型
当秋菜冬储基地的农民还在揣摩冬天秋菜上市的价格时，我市的一些菜窖功能已悄然发生了变化：菜窖里价格低廉的土豆、白菜、萝卜变成了“高大上”的苹果、葡萄、西兰花，附加值从每斤3毛钱左右涨到了1元钱。
如果不是有朋友找到民主村孙传友，和他商量改变菜窖的用途，孙传友还在年复一年地用菜窖储存秋菜，“储菜时好时坏，但不管好坏秋菜都得储，否则地里的白菜就得干赔钱。”直到2012年，孙传友的朋友提出以1万元/年的价格租用他家60平方米的菜窖。起初孙传友还不同意，可人家算出的一笔账让孙传友彻底放弃了继续守着菜窖储白菜的想法。孙传友家菜地8亩，白菜产量56000斤，秋储后的售价是0.4元/斤，除去30%的损耗，总收入是15680元，刨去存储期间的人工费4000元左右，孙传友储菜半年的收入只有11000元左右，其中不包括种菜的成本。如果出租菜窖，按今年白菜的平均价0.12元/斤把白菜全部卖掉，加上租窖的1万块钱，孙传友的收入是16720元。孙传友说，最重要的是省心，不担风险，11月之前，他集中精力把白菜全部卖掉，以后的日子，他再也不用为卖白菜操心了。
孙传友的菜窖用来储苹果，而阿城区南城村的史玉然夏季用“菜窖”储叶菜，冬天用“菜窖”储水果，因为储存产品的附加值高，4年里，他的“菜窖”从300平方米增加到3000平方米。史玉然的“菜窖”如此赚钱，是因为“菜窖”是一个功能强大的恒温冷库，冷库的通风和温度都是电脑控制，省去人工翻动果菜的过程，而且每个冷库隔断可以设置不同的温度，一库多用。“我从来不储白菜、土豆，这些大路货秋菜卖不上价，现在库里存了数十吨西兰花，到了冬天，1斤西兰花能多卖1块多钱，一整库的西兰花能多赚30多万元。”
今年史玉然又投资百万进一步完善扩大冷库，计划明年储甜豌豆，并扩大西兰花的存储量。“我已经与南城村的菜农商量好了，他们种的西兰花只要质量好，我照单全收，这样一亩地菜农能多收入3000多元，而我储存的西兰花量越大，在市场定价时越有话语权。”
还有一些农民盯上了储藏豆角、芹菜、黄瓜等蔬菜。哈市呼兰区富强村晨光蔬菜合作社王喜光说：“现在市民要求越来越高，我们储藏蔬菜也不能拘泥于以往的‘老三样’，要想让自己腰包鼓起来，还是储藏豆角、黄瓜这样的反季菜赚钱，但是储藏这些反季菜的前提条件是要建恒温冷库。”
如何合理利用菜窖，如何控制秋菜储存量，如何抵御外埠菜及天气带来的风险？市农委蔬菜处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已经有农民意识到传统菜窖的功能性差，开始建设新型菜窖、恒温冷库。2011年以来，市政府累计投入补助资金6000余万元，重点扶持我市秋菜基地窖储设施建设，围绕秋菜主产区新建砖混菜窖、恒温冷库381个，共计92万立方米，新增蔬菜储量20万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