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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大庆守墓人:半夜曾听到过哭声
2015-04-08 10:41:06 来源:大庆网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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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网4月8日讯 这是一群少有人关注的人,就像他们从业的场所,如若没有亲朋逝世,不会有人愿意来到这里,即便来到这里,也几乎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存在。很多时候,他们和这座公墓一样,成了世人“避而远之”的对象。因为疏于了解,他们的工作状态也成为一个谜。

  记者来到了净园公墓。净园公墓是经黑龙江省民政厅批准并注册的国家级集古典与现代园林为一体的永久性规范化墓园,已建成墓区约36万平方米,建成墓穴近15000座,长眠于此的逝者约有3万人。走近他们,你会明白:这是一群守护逝者灵魂的人。

  墓穴封闭员郝佳悦

  常跪着封闭墓穴 怀敬意送逝者最后一程

  封闭地下墓,郝佳悦要从头跪到尾。

  “今天有15个下葬的,最早的一个马上到了。”3月29日6时20分,郝佳悦匆匆走进净园公墓刻绘部,麻利地装了7管玻璃胶,拿了8块红色的地毯朝墓地跑去。

  从办公区到墓地,小跑也要六七分钟,180多斤的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墓区时,第一个下葬者的家属已经到了。他把第一块地毯放到墓穴内,叮嘱家属完事后给他打电话,又跑向另一处墓区。对照着业务单,郝佳悦把剩下的地毯依次放到对应的墓穴内,没等刚才下葬的家属打电话,就往回赶了。

  “家里没人了,心里都难受,尽量不让家属等,完事早,他们也能早点走。像今天这样下葬的多,比较忙。但再忙,地毯也不敢提前放,要是晚上下雨下雪啥的,就浇湿了,一般都是早上现放到里面,这样家属来下葬时就不用等着铺地毯了。”对照年龄为墓碑蒙纱(80岁以上称喜丧,蒙红纱,否则蒙黑纱)、打扫墓穴、铺地毯、封闭墓穴门是郝佳悦的工作,今年29岁的他从新疆野战军转业后分配到这里,从事这项工作4年。

  没有“驰骋沙场”的荣光,每天眼见着生命归于尘土,年轻的他对生命的理解也比同龄人更加深刻:“很多战友都不理解我,但是工作需要,哪行都需要人干。”

  郝佳悦最早时4点钟赶来等着为墓穴封门;在冬天,长1米,宽0.9米,高约1米的墓穴里满是冰,他怕用钎子弄碎理石,就用小斧子一下下刨;两家下葬者赶到一起,等待的一家时常会出言不逊,他从不还口,默默把墓穴四周密密地抹上玻璃胶,地上墓的高度半弯着身子就能操作,地下墓则要从头跪到尾……

  “我们这行算特殊的服务行业,和售货员还不一样,家属心情不好都能理解,换位思考,谁心里都不好受。”没等为第一家下葬者封完墓穴门,郝佳悦的电话就响了,又一家下葬的喊他去。“玻璃胶也是有保质期的,来扫墓啥的看看胶漏没,需要补胶就联系我。”这一家是地下墓,看郝佳悦跪着忙得满头是汗,家属拿出了一盒烟感谢他,郝佳悦没有把烟拿走,连声说:“谢了,谢了!”“能理解就够了。”郝佳悦抬手用袖头抹了抹额头的汗,“刚来时,被骂、看家属哭,心里都不好受,现在好多了,但也有不舒服的时候。上次一个90多岁的老将军去世,无意间听他们说生平,心里就挺难受,可能是因为当过兵吧。”

  虽然每天奔跑于墓穴间,但是郝佳悦了解逝者生平的机会并不多:“一般都在旁边等着,不往前凑,干我们这行的身上脏,碰人身上不好,你看都是玻璃胶。”不了解却也会同样尊重,在旁边等待的时间,发现哪座墓碑上有细小的灰尘,郝佳悦总会用手轻轻擦掉:“干我们这行的,也算是送逝者最后一程了,心里都是怀着敬意的。”


 

  墓碑刻绘员张爱军

  16年练就最快刻碑速度 与碑相处时间比人多

  张爱军在粘贴碑膜,这是刻碑的第一步。

  “这几个孩子是在一次意外中死亡的,都是‘80后’,没时都10多岁,要是活着和咱们差不多大了。”“这是一名医生,走时才40多岁。”“这是一个20多岁的女孩,死于意外,男友用情很深,在碑上留了一首藏头诗,是我亲手刻的……”张爱军一边往墓区里走,一边给记者讲碑文背后的故事。

  今年37岁的张爱军是净园公墓刻绘部部长,在学校里学财务专业,16年前来到这里,开始刻碑的日子。他是6名刻绘员之一,也是这里刻字速度最快的刻绘员,一上午能刻三四块碑,速度慢的刻绘员一上午才能刻完一块碑。每年天气转暖,扫墓的人都能看到张爱军拎着缠绕着大捆电线的电锯、抱着碑膜和业务单、穿梭于墓地的身影。北方的冬天不宜刻碑,容易导致理石断裂,冬天下葬者的墓碑也要积攒到春天刻。

  “今年攒了300多块,家属都着急,得在5月份刻完。”张爱军对照当天业务单上要刻的墓碑信息,走到一处墓碑前,至少确认3遍区碑号等信息,才把碑膜粘贴到墓碑上。他没有马上刻,等另一组人员再次确认信息后再开工。“到我们这里来的,都怀着悲痛的心情,不允许出错,哪怕一个笔画没刻好,都可能引起一场风波,家属会觉得不吉利。”2013年,一位70多岁的大爷气愤地找到公墓,说妹妹墓碑上的生日刻错了,是“初六”不是“初九”,大骂公墓人员。拿出业务单后,确认这个生日是逝者儿子留下的,大爷才肯罢休。紧接着,大爷又打电话大骂外甥不孝。

  “这种压力是无形的。”张爱军说,有家属着急,下葬当天就要求刻完,有时没法刻完,家属不理解就会发火。雨天不允许带电作业,和家属解释,有的家属也会动怒。

  完全核对好墓碑信息后,张爱军启动电锯,石粉四射,虽然戴着面罩,但粉尘还是通过缝隙溅到眼镜上,时不时就得擦拭一下:“现在戴的是3M的防尘面罩,我刚来时条件不好,就戴一个单层口罩。”长期接触石粉,张爱军患上了过敏性鼻炎,严重时手脚都会浮肿。因为刻碑时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往往一个姿势很久都不能变换,张爱军经常肩疼、腰疼。

  “干活时感觉不出来啥,下班回到家就不行了。肺活量也不好,跑百米都费劲儿。”张爱军说,一到清明节前后比较忙的时候,觉也睡不好,每天5时就要坐班车来单位,担心睡过头,两三点钟就醒。怕打扰到家里人,张爱军很少用闹钟。“其实,身体累点倒没啥,有时心里感觉挺孤独的。”因为要刻的墓碑比较分散,刻绘员经常一天天地面对眼前的墓碑,很少有机会和人说话。张爱军有时一边刻,一边计算逝者的年龄。刻到“70后”或者“80后”的墓碑,张爱军就会不由自主地感慨生命的脆弱。对于一些特殊的墓碑,他也会记得格外清晰,每天路过时,会看一下有没有人来祭拜。

  “每块碑都是一个鲜活生命最后的符号,也寄托着生者的哀思,所以,刻每个字时我们都是怀着敬意的。”如果遇到旁边有家属大哭,张爱军会放下电锯休整一下情绪,以保持内心的平静,不出疏漏。

  墓地保洁员付海友

  祭奠日天天看风向 遇半夜哭坟者陪到回家

  付海友守护墓地22年。

  夜色茫茫,公墓里一片寂静。忽然,一只野猫从旁边的墓碑上窜下,躲进黑暗。紧接着,一只在黑暗中眼睛闪着绿光的猫头鹰从身边飞过,你能想像在这样的氛围下行走墓地的感受吗?

  今年57岁的付海友个子不高,身材消瘦,一脸憨厚,走路速度极快。1993年公墓筹建时来到这里,一直负责墓地的卫生、安全工作,现任保洁部部长,这样的情景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什么。

  3月29日,这里接待车辆3000多台,扫墓者1.3万人次。6时,付海友来到墓地,提醒扫墓市民到焚烧场烧纸,协调疏导车辆。焚烧厂附近地上碎纸杂物多,他拿起扫帚跟着保洁员一起扫。

  “一到祭奠高峰特别紧张,天天听天气预报,看风向,就怕有意外发生。”付海友说,净园公墓周围有好几万亩树林带,春天松树返青沾火就着。因为总是关注天气预报,付海友积攒下很多经验,例如听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城市的天气情况,根据风向就能判断出大庆有没有雨雪,“报大庆没有,但周围城市有,有些风向也容易带过来”。

  让付海友欣慰的是,近年来,很少有人在墓前烧纸了。“以前引导家属到焚烧场烧纸,经常被人揪住衣领要动手。地烧黑了,自己家墓前脏了,别人家也弄脏了。”遇到这种情况,付海友会一点点把地刷干净。

  除了防火,还要防盗。“几年前,有人打电话,说我们墓地里有骨灰盒在他们那儿,要50万元。结果是敲诈,警察3天就把人抓捕归案了。”这件事也提醒付海友,防盗不能放松。2000年以后,公墓安保工作承包给了物业公司,付海友负责管理。深夜查保安的岗,除了遇野猫出没,也会遇到酒醉的家属在墓前哭闹。付海友劝不回,就一直陪着,确认对方可以回家后再离开。

  冬天下雪,保洁员得用五彩布一点点把雪往出拉。2007年冬天,清理一处空墓穴内的雪,保洁人员搬不动墓穴盖,付海友帮着搬,因为用力不当,腰受了伤。“疼得不敢动弹,腿麻得厉害,腰间盘突出,第四节腰间盘压迫神经,走多了就犯病。”每年春节、元宵、清明等节日,都是保洁部最忙碌的时候。保洁人员要把墓前放了3天后的鲜花拿走,避免染碑;要把香炉内的烟头等清理后再摆成一条线,还要用湿毛巾把墓碑上的灰擦掉,这些细节,付海友必须眼见着完成才放心。

  付海友指着一处摆满鲜花的墓:“墓主身价千万,41岁就走了。天天在这里也想明白了很多事,人没啥争的,实实在在过每一天,实实在在做点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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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彭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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