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网12月14日电 近日,一网友在国内某知名原创文学网站上突然发布了一条惊人的消息,称在该网站上聚集了十足人气可近一段时间却销声匿迹的网友“如风”,竟然是一位年仅17岁的自闭症患者,他曾在一篇名为《滴血校园》的文章中提到的“谋划先杀死老师而后自杀”的主人公其实就是他自己!
从网络当红写手到自闭症患者,这名在哈尔滨市某私立中学上高二的花季少年的内心世界到底经历了一番怎样的巨变?
直到几日前,记者见到了晓辉痛心疾首的母亲,才由此走近了这个少年紧闭着的心扉和那扇与世隔绝的房门,窥探到了一个少年内心经历过的彷徨、痛苦和挣扎……
成绩中下等,一个班7个班长管自己!——“小皇帝”遭遇成长“寒流”
晓辉出生在哈市一个高知家庭,爷爷、奶奶是某高校的教授,父亲是一名大学教师。从晓辉记事开始,奶奶就开始培养他的读写和表达能力,上小学之前,晓辉就表现出了超常的文学天赋,同样是一个故事,他讲起来更加绘声绘色引人入胜。1997年,晓辉被父母送到了哈市某私立小学,学校离家里只有一墙之隔。5年的小学生活,晓辉度过了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在老师和同学眼里,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不但聪明而且在写作和演讲方面均有过人之处,他一直担任班长。而晓辉自己则立志成为像韩寒和郭敬明那样的少年作家。
2002年9月,晓辉小学毕业。为了让儿子有个好的学习环境,父母为他选择了哈市一所公立的重点中学,然而,入学后第一次摸底考试晓辉考了全班20多名,这极大地挫伤了晓辉的学习热情。在父母的强迫下,晓辉极不情愿地加入到补习的行列,可效果并不明显。而最为伤害晓辉自尊心的,当属班级的干部任命——在小学当了5年班长的晓辉成了白丁一个,而班里的正副班长加起来却有7个之多!
家人惊惧之余,一场“挽救”晓辉的行动很快拉开了序幕——奶奶把自己退休的工资卡给了晓辉的妈妈,让她辞职在家里专门照顾晓辉的学习和生活。同时,家里所有人开始督促起晓辉的学习来。晓辉喜爱的课外书籍全部被封存起来,他多年养成记日记的习惯也被封杀,所有人都众口一词,所有人都忧心忡忡——成绩不好,干别的都白搭!而晓辉内心的苦闷却无处诉说……
“在学校和家之间如同一片汪洋,我活在当中,随时会溺水身亡。梦里,夜晚把墨汁倒进风里,风又把它吹进我的肚子里,终于胸有点墨,醒来,却还是无法解开那道数学难题。白天,我背着书包衣着光鲜,其实我和蜷缩在路边的乞丐一样可怜……”
先在学校挨老师打,回家后再受父母体罚——暴力的阴霾无处不在
初中一年,晓辉开始重文轻理,理科成绩一塌糊涂,名次也从20多名跌到了30多名,父母寻遍了名师为其补课收效甚微。几乎所有教过晓辉的老师都承认,他非常聪明,可脑子就不往学习上用。转眼间,一年过去了。一年中,父母整天忧心如焚,晓辉也觉得活得异常憋闷。
初二上学期,学校组织各班演讲比赛,绝望中的晓辉仿佛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班里很多学生怕耽误学习不愿参加,晓辉却自告奋勇毛遂自荐,帮助班级一举夺冠,本人也成了最佳辩手。接着学校选拔精英参加全区和全市的比赛,一路过关斩将,晓辉竟然和另几名同学为学校捧回了桂冠。拿了大奖的晓辉,此时才真正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终于找回了自我,曾经觉得自己不食人间烟火,可一旦被贬到人间,打回原形,我自然也能学会适应人群,寻找温暖,寻找到生存下去的理由。如今,我还是原来的我,有人追捧,永远不会打回原形,永远是上帝的宠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然而,好景不长,头上的冠军光环很快就被不争气的成绩所冲淡,此时,他的成绩已经下滑到了40多名!“学习不好,弄乱七八糟的有屁用!”父亲发现儿子整天躲在屋子里装作学习其实是写演讲稿,气急败坏,将稿子撕得粉碎。(上接第1版)“我写有什么错?同学羡慕我,校长还表扬过我呢!”晓辉为此争辩可无济于事。因心事无处诉说,渐渐地晓辉养成了自言自语的毛病。初二快结束时,老师将晓辉的座位从第二排调到了最后一排。晓辉有了一个新的同桌。这位小女孩却是晓辉最忠实的听众。可后来,班上的同学却突然疯传起两人搞对象的消息。
期末考试结束后,晓辉考了全班倒数第三名,加之“早恋”一事,班主任老师把晓辉的母亲叫到了学校。那天上午,在学校走廊的拐角处,老师和晓辉的母亲向晓辉发起了猛烈的攻势。班主任老师还当着他母亲的面打了晓辉两个耳光。
在学校挨了打后,晓辉回到家后再次遭到父母的打骂。而就是从那天起,极具逆反心理的晓辉突然一反常态,选择了沉默……
塑料椅子被掰得粉碎,木制门被撞出坑——“心魔”拖垮17岁文学少年
在随后一年的时间里,父母依旧如昨地强迫和打压着晓辉学习,而换来的却是晓辉冷漠的回应。晓辉在一个中文自创网站里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白天上课时写,放学就钻进网吧里发表,别的孩子沉溺于网络游戏,晓辉却徜徉在网络文学里乐此不疲。因写作水平高,文字中颇有少年的轻狂和略带叛逆,晓辉的作品极具人气,可在现实中,他却是一个让老师和家长倍感头痛的孩子。
一天,母亲跟踪晓辉上学,看见儿子背着书包走到学校门前突然掉转方向钻进网吧,她愤怒地撕毁了儿子的手稿,将他扯出网吧。“妈,别撕啊!”也只有这时,儿子才会开口说话,央求的语气中透着悲愤。同时,他的内心世界渐渐封闭起来——他开始厌学,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不准任何人进他的小屋。他的生物钟已经完全颠倒。也只有在文章中,他才坦露了内心的痛苦挣扎。
“我变成了魔鬼,恨老师也恨父母,每天伺机报复。我会用刀杀死老师,当着所有学生的面,他的血会从讲台一直流下,那些差生会为我的暴行欢呼,那些经常带有色眼镜看学生的老师会感到后怕。接着,我会选择哈市一幢最美丽的大楼,让自己死得唯美一点……”
2004年中考,晓辉考了200分,父母再次托人为他花高价选择了读小学时的那家私立学校的高中,在他们心底,依旧不愿接受儿子弃学的现实。回到曾经熟悉的校园,晓辉的心情稍有好转,可当繁重的学习接踵而来时,他又不堪重负起来——
每天早上,临上学前,他就感到头痛,并且开始腹泻,而一休学,症状全无;一到夜里,他就开始失眠,精神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一天夜里,晓辉竟然将家里的6把塑料椅子摆成一排,用手使劲儿地掰,拆成大块,再掰成小块,手被扎着鲜血直流,可他浑然不觉,最严重的时候,他用头去撞墙撞门,墙上染上血,门上撞出了坑……
今年1月,晓辉被诊断出患有深度抑郁症,需要药物治疗,6月,再次被诊断出患上了自闭症。每天,母亲都陪在他在左右,恐怕孩子走向极端。“16岁的风,16岁的雨,16岁的我,眼中满是迷离。掬一把碎花,扔向天空,落英缤纷,沾着尘埃,坠落……我故事的结局也飘落成灰白的颜色。”这是晓辉一年前写下的文字,如今,他每天茫然地守着电脑,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再也写不出支言片语……
编后——宽松育子孩子健康
近日,记者就晓辉的情况采访了哈市某重点中学高级教师王老师,她指出,偏科生一般智商正常,一两门学科成绩优秀,但一科或多科学习“不开窍”,出现偏差。王老师认为,一些家长对偏科的学生往往看到弱科的成绩,采取斥责的方式,实际上这样一种斥责的方式不但对提高成绩无益,反而不利于孩子自信心的建立。家长不妨对孩子的弱科学习采取鼓励的方式,比如上次不及格,这次及格了,虽然和其他同学还是有很大差距,但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进步。多些耐心,这样才能让孩子慢慢建立起对这门功课的兴趣。(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