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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校长
“怀念您崔校长,您和您的‘林高’是我们今生最美丽的回忆,我们永远会为您的‘林高’祝福。您太累了,安息吧!我们祝福您——爸爸校长。”这是崔国胜去世后,海林林业局第一中学的一位学生在网上的留言。
得知崔国胜去世的消息,很多在校学生和考上大学的学生都用不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悲伤之情。
学生胡连岭现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他为自己曾拥有这样一位好校长而感到骄傲。就在他上高一的那年,因家里贫困,父亲让他辍学在家。崔国胜得知这一情况后,赶了几十里路到他家,可一进门却没有找到人。一打听才知道,自己的学生正在地里干农活。于是,又走5里多山路,找到了胡连岭和他的父亲。经过劝说,胡连岭的父亲终于同意让孩子继续上学。
得知学生就要返校了,崔国胜就像自己的孩子要上学一样,自掏腰包为学生买来新书包、本、笔等学习用品。在他的建议下,学校经过研究,免除了胡连岭的学杂费、资料费,还每个月发给胡连岭200元助学金。就这样,胡连岭从一个贫困的家庭走了出来,考上了名牌大学。
现就读于北京大学的冯荣玉也是一名特困学生,今年放暑假回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崔国胜的墓前看看这位像父亲一样的校长。她说:“崔校长去世时,我正在学校,没能赶上追悼会,感到非常遗憾。”
廉正校长
学校名气越来越大,往这里送学生的也越来越多,但推开门的却寥寥。
在崔国胜担任校长期间,他的侄子报考了海林林业局第一中学初中。因为分数没有达到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按规定应该交6000元钱。弟弟家中生活困难,想让哥哥通融通融。崔国胜说:“我的侄子应和其他同学一样,如数交钱,我给你出一部分。”他的侄子一分不少地交上了学费。
在学校扩建中,一位开发商找到崔国胜说,如果把这个工程给他,他可以先给崔国胜10万元好处费,以后还会再给一些。崔国胜告诉这位开发商,学校扩建,由上级主管部门负责设计、审批,与他无关,钱他不能收。他担任校长期间,学校总开发面积达1.6万余平方米,工程造价1500多万元,但他从没有拿过一分回扣。
对待开发商如此,对待学生家长也是一样。他担任校长期间,很多家长找到他,给他送礼,目的是让孩子到海林林业局第一中学读书。2004年9月,一位学生家长找到崔国胜,表示想让孩子进海林林业局第一中学读书,随即拿出7000元钱,说2000元钱交给学校,其余的5000元钱就当作是好处费。崔国胜二话没说,把这些钱全部交给了学校。
在采访中,老师们都说,有什么困难找崔校长,他一定能够尽心帮助解决,但千万别给他送礼。一些和他一起工作了十几年的老师,至今都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儿。
与死神赛跑
2004年12月,崔国胜陪妹妹去北京看病,顺便检查了自己的肝部。妹妹一切安好,他却拿到了一纸诊断:恶性肝肿瘤。医生说,他的肿瘤已经到了晚期,建议马上手术。看着为自己病着急的妹妹,崔国胜说:“学校的事情那么多,根本没有时间在北京住院。”妹妹生气地说:“命都要没了,还想着你的学校。”崔国胜则笑笑说,等学校发展好了,一定来北京做手术。在他的劝说下,妹妹答应暂时隐瞒这件事情,就连他的妻子也全然不知。崔国胜只选择了简单省钱省事的介入治疗。
回到学校后,崔国胜像往常一样为学校忙碌着。渐渐地,师生们发现崔校长经常用力掐着腰部。当问他时,他轻描淡写地说:“没事,有点儿腰间盘突出。”
2004年12月,病情不断加重的崔国胜将病情告诉了妻子。在妻子的陪伴下,到北京大学肿瘤医院进行介入治疗。此时,这种治疗对于崔国胜来说,已经无济于事。在北京住了短短的一个星期后,他马上返回学校,像没事人一样,忘我工作。
2005年7月,中考和高考结束后,崔国胜松了一口气。但他清楚,属于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和妻子决定再次去北京治病。临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在家里拟定了学校的招生简章。
第二天,崔国胜来到学校,将招生简章交给同事后,称到外地开会,离开了心爱的学校。这一次也是他最后一次走进学校。
病死回乡路
崔国胜到北京后,由于病情过于严重,很多医院都拒绝收治。妻子绝望地说,“我们回家吧!”正忍受着病痛折磨的崔国胜却坚决反对,“不能回去,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如果听说我得了绝症,学校就会乱的,会影响明年的招生。”就这样,崔国胜和妻子住进了北京的一家小旅店,开始与死神进行抗争。
但妹妹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说,一切都好,治疗效果很好。后来,妻子偷偷给妹妹打电话,哭着说出了实情。妹妹赶到北京,带着瘦得不成样子的哥哥到天津治疗,可同样被医院拒绝收治。
不住院,就买不到效果较好的止疼药。望着每天疼得在床上翻滚的哥哥,妹妹跪在医生面前哀求道:“你就收下我哥吧,哪怕不给他治,减轻点痛苦也好。”医生同意了,让崔国胜住进医院。
住院期间,不知情的同事、学生家长、朋友给崔国胜打电话,询问有关招生的问题。当时崔国胜身体非常虚弱,没有力气说话,为了不让这些人听出破绽,崔国胜每次都让妻子和妹妹将自己架起来,“底气十足”地接听电话。但他每次通话后,都疼得满身是汗。
2005年9月3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崔国胜,听说学校的招生工作已经结束,就对家人说:“是时候了,我该回家了。”
因为治病,崔国胜花去了所有积蓄,实在没钱回家,迫不得已打电话向海林林业局领导求助,并恳求为自己保密。海林林业局领导马上派了一辆救护车赶到天津接崔国胜。
在返回途中,崔国胜已经说不出话了。在清醒的时候,他就瞪大眼睛盯着守护在一旁的妹妹,翕动着嘴唇。了解哥哥的妹妹问:“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听了妹妹话,崔国胜点点头。妹妹将家中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崔国胜依然用焦急的目光看着妹妹。妹妹领会哥哥的意图,说:“哥,你是不是想再回学校看看。”崔国胜听后,平静地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滑下。
9月6日22时,当救护车开到吉林省四平市时,崔国胜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没能再看一眼心爱的学校,看一眼自己的学生。
在崔国胜的葬礼上,海林林业局第一中学的全体师生说,崔校长虽然已经去世,但他的精神会一直延续下去,激励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