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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雪打塑军魂—记“北疆卫士章”获奖群体
2008-03-28 11:18:27 来源:东北网-黑龙江日报  作者:佟本正 周军 牟可双 吕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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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网3月28日讯 阳春三月,冰雪消融。对省军区广大戍边官兵来说,是个特殊和值得纪念的月份,因为在首次颁授“北疆卫士章”仪式上,有1803名边防官兵荣获“边防奉献荣誉章”、“边防工作纪念章”。

  界碑与边防的一次雄浑交响

  祖国的每一条江河都在我们的身上流,

  祖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的连心肉。

  这是当年省军区某边防站副站长孙玉国,在珍宝岛作战时写出的诗句。边防的每一寸土地,都具有领土的含义。对于戍边官兵而言,守卫国家领土的神圣感,不仅是一种涌动的情感,更是流淌在他们周身的血液,跟他们的职责和生活牢牢地焊接在一起。无数个戍边岁月里,官兵们像爱护眼睛一样一寸一寸地护卫着祖国的疆土!一代又一代军人,沿着国境线,踏着寂寞,也踏出了忠诚、踏出了不平凡!

  驻兴凯湖畔某边防六连辖区有一条“松阿察河”,因为河较窄,水流湍急,湖水冲击我方湖岸非常严重,造成水土流失。为防止水土流失,官兵们长年背着石头去巡逻,将石头背到湖边加固堤岸。虽然战士们的手上和肩头经常磨出水泡和血泡,但背石运动常年坚持,因为他们知道,河水每向我方移过来一寸,60多公里宽阔的湖面也相应少了一寸。六连的官兵把这些石头叫作“爱国石”。

  边境无小事。2006年2月20日晚,黑龙江冰面上寒风如刀,温度降至零下40度,哨兵贾秀飞正在哨位上透过“夜视仪”注视着江面。突然,他发现江面上一个黑影飞快地朝边境线跑去。“不好,有人越境!”贾秀飞一面报告情况,一面飞奔向江面。由于穿着厚厚的皮大衣和重重的毡靴,贾秀飞与轻装前进的黑影距离越来越远。眼看着黑影已接近边境!情况紧急!贾秀飞来不及多想,一边飞跑,一边甩掉大衣,脱下毡靴,赤脚踏冰飞奔追赶。在距边境只有几步之遥的江面上终于将黑影扑倒。待随后赶来的快反分队将越境分子抓获时,贾秀飞终因体力消耗过大和体温过低昏厥,雪白的江面上留下了一串串600多米长的血迹“脚印”。

  这就是平凡而普通的边防军人。冰封雪裹的黑龙江,几千公里的边防线,因为有了他们的坚守,而成为一条和平的界江,安全的屏障。

  一年除夕夜,在江面冰封雪裹的一个哨位上,地方记者采访执勤哨兵——“黑河好八连”的四班长王慧勇,问他现在想家吗?王慧勇眼含着泪花说:“想,现在最希望能回家看看身患癌症的妈妈,上次探家她老人家瘦得十分厉害,头发全都白了。”记者闻言潸然泪下。在记者的手上,当时正拿着王慧勇父亲写给连队的信,带来了小王母亲已去世的消息。得知母亲已去世的消息,这个不满20岁的战士,虽然泪流满面,但他仍笔直地站立在除夕的哨位上,朝着远在家乡的方向行了个军礼:祝愿天下所有的妈妈幸福安康!

  选择篇

  青春与边防的深度撞击

  人生有无数次的选择,一次、两次……

  十七八岁,正是开花的年龄,他们把各种各样的想法和打算与青春捆在一起,来到了边防。边防对于他们,最初的意义不过是人生路途上的一个驿站,一处供他们寄存青春的地角,一个达成心愿改变命运的平台。然而,当他们从选择边防的那天起,生活的轨迹从此在这里拐了个弯。

  2003年3月10日,《解放军报》四版刊登一篇500多字的短文,文章标题是:人大代表高连启履历真简单在一个边防连干了34年。

  连队驻地是个村,名三卡。从普通一兵干到上校军医,他没有离开过大兴安岭,入伍就在连队,一干就是36年,直至退休。36年间,他陪伴过12任连长、14任指导员,连队的官兵换了一茬又一茬,战士们把他从哥哥辈一直叫到了父亲辈。他先后有5次机会可以回城市。然而,每次他都拒绝了。

  36年,时光匆匆而过,高连启生活平静而充实,因为这里需要他,他在这里有作为。他把自己的青春给了这里,把人生最美好的年华给了这里,还有,他把自己的女儿也给了这里。

  1980年5月,妻子和孩子随军到了连队,一家人沉浸在团聚的喜悦中。可天有不测风云,4岁的小女儿被意外地确诊为肾胚瘤。因驻地在深山沟里,未能得到及时救治,早晨突发急病,夜里孩子就离开了人世。临死前,这个从未走出过山沟的小女孩,只有一个要求,想吃一口她认为世界上最好吃的零食:两毛钱一根的冰棍。高连启连夜骑车数十里,半夜里敲开了小卖店的门,当他把冰棍送到女儿的嘴边时,女儿咬了一小口冰棍,还没咽下,就永远闭上了眼睛。小女儿不幸夭折,妻子为此得了间歇性精神分裂症。为照顾家庭,老家的亲属已为他联系好工作,可他却谢绝了。

  “忙忙碌碌30多年,倒真没觉得有多苦。心中有激情,就不怕牺牲和付出。”36个春夏秋冬,霜染鬓发的高连启谈起“挺”过来的经历,至今仍感到自豪和欣慰,因为他在酷爱的边防事业中看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从医36年多,先后给数百名官兵、村民看过病,被战士们誉为“寒区常见病防治专家”;个人先后被评为全军优秀共产党员,被当选为第十届全国人大代表。

  有人说,选择意味着承诺,意味着责任,没有人天生愿意给自己找罪受。黑龙江三千多公里边防线,草莽荒蛮,冰冻雪冷,能在这里守住,留下来,落地生根,若没有一份对于信念的坚守,没有那份在单调寂寞戍边岁月中淘冶凝结起来对边防的牵挂和爱,无论如何是挺不住的。

  有人说边关有无穷的吸引力,有人叫她“魅力边关”。这些年来,它让无数热血青年踏上报效祖国的征途,让无数莘莘学子奔向了祖国边关。漫漫边境线,在众多的戍边将士中,有一批大学生军官。他们或地方高等院校毕业;或高中毕业后报考军校入伍。他们怀揣着一团火,扎根军营、献身边防,同普通的士兵融为一体,既有他们一样的喜怒哀乐,又有不同于他们的理想情操,走出了一条只有他们自己才能走出的独特的军旅之路。

  徐立辉,大学生军医。毕业来到珍宝岛连队后,曾一度失落、彷徨。但很快,他就被身边的战士们赤诚奉献精神所感动。“战士用生命守卫宝岛,我要将知识穿上绿色的军装,让武艺插上知识的翅膀。”要强的他,在半年时间里,熟练掌握了14种武器装备,对边防部队大大小小69个课目全能教学组训,并参加了军区新型教练员比武,后被任命为连队指导员。徐立辉把知识穿上了绿军装,他的一身戎装也挂满了奖章,先后10次被省军区、军区评为指导员标兵、优秀地方大学生干部、基层干部标兵。

  陈文明,毕业于国防科技大学。读研,是他多年的夙愿,在校时,他一边学习新的专业,一边复习参加母校的研究生考试,并通过了考研考试,只等新学期开学。就在这时,陈文明被分配到了北疆边防。去年初,他接到了学校打来的入学读研电话。读研,还是戍边?当再一次面临人生重大选择时,陈文明果断作出了选择:放弃读研,继续守边!他说:“边防就是我人生的大学课堂,边防已使我变得坚强,我已深深爱上了边防这片热土,爱上了基层指挥军官的岗位!”

  不慕滨城到雪原。某边防团排长刘坤厚。这位个头不高却精明强干的大学生干部,当初报考军校时,以661分的优异成绩被大连陆军学院录取,在校期间,连续3年被评为全优学员,以至毕业时,学校让他留校任战术教员。能留在素有“北方明珠”之称的大连市工作,多少人求之不得,可刘坤厚却主动要求来到北极漠河。当时,他带了两麻袋书;如今,他收获了一个边防军人的满腔豪情。

  边关接力有来人。时代的车轮辗过风雪边关,在厚厚的积雪上印下清晰的车辙,在北陲的风雪中,在漫长的边防线,新一代戍边人正在成长,他们从前辈军人手中接过的,既是神圣的责任,更是不变的信念,还有无悔的选择。

  挚爱篇

  生活与边防的一次平凡约会

  边防某部哨所排长王国良,为了美化哨所,在休假回家的时候,和老父亲一起从家乡背来两个小石狮子。一个石狮一百多斤,从辽宁老家到哨所两千多里,上火车、坐汽车,又步行了十多公里,磨破了肩膀,浸透了汗水。两个小石狮子,成了边防战士爱哨如家的最好见证。

  “北极四连”战士邓万才,当了5年兵,种了5年菜,被人们称为“种菜大王”,年年冬天,邓万才吃住在大棚里,风霜一次又一次扼杀了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苗,他伤心地不知哭过多少回,哭完了,又埋下一颗新的种子。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百折不饶的艰辛付出,邓万才用自己的智慧和汗水,融化了冰雪,终于有一天,他骄傲地宣布:北极村的冬天也能看到绿啦!之后,他种的大棚,中央首长来过,省委书记、省长来过,军区司令员、政委来过,方圆百里的菜农也来过。高寒创奇,雪地寻绿的战士,在北疆还很多、很多。他们靠艰苦奋斗的精神,用辛勤的双手,描绘着哨所的春天;用强壮的身躯,保卫着祖国的春天。

  对于一个人,热爱生活就是在改造生活,热爱命运就能改变命运。热爱,让人获得方向和力量,同时可创造非常人生的机遇。当一个士兵把自己生活和命运跟士兵的职责和使命连接,他的生命已经获得了辉煌的潜质。某边防团指导员李世刚几乎本能地认识并把握了这一点。

  1996年8月的某一天,一整天李世刚都沉醉在一种美妙的憧憬之中。他报考军校的录取通知书到了。8月19日,他怀揣着一个五彩梦来到了大连陆军学院。两个月后,校方通知他,文化复试不及格,退学。

  退学通知和返程的车票几乎同时塞进他的手中。李世刚退学了。

  他不死心,转过年来,他重整旗鼓再考,又因两分之差被永远挡在了军校大门外。考军校,年龄已过杠,可是心犹不死。此后,又三次与士兵提干失之交臂,军官梦一次又一次跌落破灭。

  “把自己当作边境线上的一颗钢钉,钉到哪里就要在哪里吃劲。”面对常人眼中的失意,李世刚把学习创新理论与干好本职工作联系起来,扎根边关哨卡,立志岗位成才。几十双磨破的胶鞋、护膝,全身上下的累累伤痛,如同磨砺淬火的印证,使他成了边防团里响当当的“神射手”、“飞毛腿”、“武教头”。瞄准打赢,革新不止,先后有11项革新成果被推广。当一个好兵,做一个敬业的班长,所带的战士有8人考入了军校,4人直接提干……他从小小的边境名山哨所一步步走出去,获得了金质“学雷锋荣誉奖章”,全军十大学习成才标兵。

  相对李世刚,三千公里边防线上,更多的是些默默无闻的普通官兵,每天站岗巡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他们戍守边关的生活,可他们却用最朴实的情感对待自己的生活和生活的地方,用最平凡的方式书写着他们的人生风流,无怨无悔。

  张志,黑龙江源头洛古河五连哨所的一名普通战士。一次,在扑救山火中,脸部被烧伤,这时正赶上他的母亲千里迢迢到哨所看望他,脸上正缠着绷带的小张,害怕母亲见面后伤心难过,甚至会动员他离开边防,他躲了起来。哨长替他“打埋伏”,说小张外出执行任务去了。母亲住了3天后笑呵呵地走了。走的当天,张志躲在远处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低声抽泣。可没想到,这一别竟成了永别。就在这年的开江前,雪下得特别大,哨所断粮了。张志主动请求骑马回到连队取粮取菜。在返回的路上,因马失前蹄,连人带马被大块的冰排卷入冰河。当战友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手抓着粮食袋,卡在冰排之间,献出了21岁的生命。年迈的妈妈想念他,一年内亲手为儿子做了21件棉衣。

  情感篇

  真爱与边防的美好结缘

  哨位上,他们是忠于职守、甘于奉献的国门卫士;生活中,他们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爱的热血男儿。

  在2008年春节联欢晚会上,小品《军嫂上岛》在全国引起了轰动,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秀丽的珍宝岛。

  一年春天,当时驻守珍宝岛的排长李文涛的妻子带着3岁的孩子千里迢迢搭便车到部队来探亲。就在江的对岸,母子二人被凶险的开江流冰阻挡住了。隔江相见,却不能相聚,孩子呼唤着对岸的爸爸,妻子问候着久别的丈夫,喊声却被涛声淹没了。当时的情景,令所有在场的人辛酸落泪。

  军嫂,因为嫁给了军人,付出了很多。陈为秀,某边防团一连连长魏绪功的妻子。结婚后,丈夫远在北疆戍边,她在家乡山东耕耘农田。第一次,当她带着重逢的喜悦和四个月的女儿一起到北疆后,却再也没能回去。

  来队没几天,陈为秀忽然感觉自己的胸口特别的发闷难受。见丈夫正忙于老兵退伍,怕耽误丈夫工作,她便把孩子寄放在一位老乡家,自己搭四轮车去了县医院。县医院拍完片子后,医生初步诊断为肺门结核,说急需住院进一步确诊。但陈为秀首先想到的是魏绪功太忙,离不开连队,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为了不让魏绪功分心,她捧着一大堆消炎止痛药回到了连队。当魏绪功终于腾出时间带妻子到医院确诊时,检查结果犹如晴天霹雳:中心型肺癌,且已是晚期……不久,年仅26岁的陈为秀带着对丈夫和女儿的无限眷恋与牵挂离开人世。

  老家那边,岳父岳母忍受着失去女儿的悲痛,抱着外孙女,惦记着远在黑龙江边防的女婿。

  魏绪功没有让热爱他的亲人和他热爱的边防失望,年年都被评为优秀军官,事迹还被编入《中国当代杰出青年大典》。

  固防篇

  使命与边防的一次超越追赶

  1998年6月,哈尔滨工程大学计算机系一位教授到黑龙江边防部队调研,准备与部队合作开发一个财务管理软件。返回哈尔滨,这位教授见到省军区首长开口就是一通夸:“你们边防部队真有人才,没想到一个边防部队的后勤处长,计算机水平比我的研究生还厉害!”

  教授夸的人就是许炳卫。

  教授所知道的仅是个开发了“基层(连队)账务管理系统”等五个财务管理软件的许炳卫,他不知道如此厉害的许炳卫,曾经就是初中毕业的志愿兵。

  许炳卫由志愿兵转干后,在团财务股当助理。1992年5月,上级为财务股配发了第一代微机——四通打字机。

  “学!”面对电脑世界的蛮荒神秘,许炳卫开始了他的垦荒之旅。从那以后,整个一个冬天,许炳卫的办公室里,便夜夜亮起灯光,彻夜不熄。

  夜,宁静而深沉。忙碌一天的战友们,早已进入梦乡。可在团机关一楼却亮着一盏不灭的灯。灯光下,只见许炳卫身披军大衣,伏案聚精会神“啃”着天书。说明书中那些别别扭扭的术语和英文词汇,让他眼花心虚。实在没招,他便使出毒招:一遍一遍反复地抄写,写名词,写语句,写短文,不会就写,写不会还写。一遍、两遍……不知写了多少遍,难记的语言终于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经过一个寒冬的苦战,那台许炳卫开始碰都不敢碰的打字机,真让他鼓捣明白了。后来团里又配发了微机。还是凭着那股子二杆子劲儿,年底团里搞电脑比赛,许炳卫拿了“操作”和“业务”两个第一。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许炳卫不仅拿到了计算机等级证书,而且有了12项发明专利。

  许炳卫身上折射出边防官兵以大胆选择、大胆摒弃,大胆继承、大胆创新的豪情壮志,打造一个新型科技边防、信息边防的毅力和决心。

  孙会兵,原边防某部部队长,虎背熊腰,一米八五的大块头,结实得像头牛,堪称北疆边防信息化建设的“领军”人物。

  谈起搞边防信息化建设的动因,孙会兵说:“光靠眼睛盯、耳朵听、双脚走,已不适应沿边开放的形势,必须插上科技的翅膀,才能练就飞翔的本领。”可建设信息化面临投入大、风险大,缺乏资金和技术力量等诸多困难。

  思路确定,号角吹响。孙会兵带领全体官兵在学中干、干中学,大批信息化建设中的关键问题随之迎刃而解,并成功研发了边情报知与处理系统、作战指挥与军事训练系统等“八大系统”和27个子系统。

  信息化建设步伐加快,官兵工作、生活条件变了,战斗力也“噌噌”见长:当年省军区组织军事考核,8项考核内容该部拿了6项第一。

  多年来,在绵延数千里的边防线上建成信息化网络终端站点数千个,覆盖了防区内85%的连队、哨所和班排,使驻守在乡村荒滩、深山老林的边防连队和哨所告别了“信息荒岛”,部队全面建设水平大幅提升。

  奉献篇

  命运与边防的一次突然遭遇

  “东方第一哨”、风雪十八盘哨、北极哨、保兴山哨……在北疆三千公里边防线上,有许多小小哨所,它们就像一颗颗闪闪发亮的星星,镶嵌在界江边、界山上、界石旁。守卫在这里的边防军人们,他们不仅要忍受难耐的寂寞、“高寒禁区”的奇寒,还要时常遭蚊子叮咬、冰雪围困,甚至偶尔还要遭遇野兽袭击,但他们以百分百的激情,与风雪搏斗、与严寒抗争、向寂寞挑战,沉静安稳、默无声息的守候,乐观向上的奉献。

  “孤独寂寞”是什么滋味?

  2003年初,李海城主动申请来到长白山余脉林海深处石门子通信维护哨所。哨所坐落在深山老林,涛涛林海,不见人烟。头几天,李海城还没感到孤独。一个星期后,他觉得闷得慌,想说句话,可屋里除了电台和伴他的狗外,再也找不到什么了。他试着与狗说话,开始,狗竖着耳朵听,有时还“汪、汪”地叫几声,他挺得意。可时间一长,狗也不愿意听了,用舌头舔舔身子、舔舔尾巴。他一气之下跑到山顶,闭上双眼面朝绵延起伏的群山吼上几嗓子。回来,他抓起电话,想跟领导说一声:“打道回府!”然而,看着“哨所日志”里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几个字:“线路正常”或者“故障排除”,他把电话放下了。

  两年后,经组织批准,妻子王冬红、女儿李奕雯来了,一个人的哨所,终于有了两个人的巡逻线。时间一长,不到4岁的女儿也知道了怎样对付静谧、单调带来的苦寂。没个伴太寂寞,女儿就时常骑在狗身上,拽着狗尾巴跑,有时从狗背上摔下来,坐在地上自己一个人抹眼泪。

  若问李海城对孤独怎么理解?他说他最记得一位诗人的话:只要你热爱生活,孤独也是一种幸福。

  提起北极漠河,人们无不把寒冷与它联系在一起。因为“北极村”享有中国5个“最”:纬度最高,位置最北,温度最低,无霜期最短,夏季光照时间最长。“月牙尖嘴,冻死小鬼”,蕴涵着北极人对高寒的恐惧和无奈。

  可对于驻守在北极村的四连官兵来说,他们却身在苦中“不觉苦,不言苦,不怕苦,不受苦”,被人称作“高寒禁区戍边人”。近年来,一代代北极哨兵树立“苦熬不如苦干,苦中求作为”的理念,身处艰苦环境,高扬艰苦奋斗旗帜,斗风雪,战严寒,建功天涯极地,连队2003年被沈阳军区授予“艰苦奋斗模范连”荣誉称号,荣立集体一等功。

  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通往保兴山哨所的盘山道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晶莹透亮,汽车轮子常常是只转不前,稍不留神就会连车带人滑下悬崖。此时,保兴山哨所里的战士已经断水一周了。为了让战友及时喝上水,一名驾驶技术娴熟的司机和一名战士冒着生命危险开着水车向山上进发了。眼看就要到达山顶了,正当哨所战士们欢呼之时,突然,在一个拐弯处,汽车上的水箱突然偏移,惯性带动车体猛然侧滑,瞬间,整台车滚下山涧,两名战士壮烈牺牲……

  大爱无声,真爱无言。在北疆绵延无际的边防线上,像两名战士一样的英烈,还有很多:

  ——贾永才,“北极四连”连长。一次,在带领连队官兵参加团队“八一”军事大比武返回途中,不幸发生车祸,为抢救战友,献出了年仅30岁的宝贵生命。

  ——某边防团三连战士齐国宾奉命执行潜伏观察任务,在零下40多度的严寒条件下始终坚守岗位,最后因身体冻僵壮烈牺牲,年仅20岁,被授予革命烈士。

  ——大兴安岭军分区原副政委傅郁才,因长年战斗在高寒禁区,患下了严重的胃病和肝病,终因积劳成疾,患肝癌晚期医治无效,永远留在了大兴安岭。

  ——多年前的一个下午,驻兴凯湖某边防团六连附近的山林突然着火,官兵们在与扑灭山火的战斗中,有17人被山火烧伤,陈忍学、白世臣、张德生、刘清江4名战士壮烈牺牲。

  这都是些平凡的生命。他们的牺牲也普通,并没有为他们的人生描上多么精彩华美壮烈的一笔,就像他们守卫的这条界江,逝水如斯,滔滔向前。在他们当中有的才18、19岁,稚气未脱,风华正茂;有的还没看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一眼;有的还没来得及向家中的父母、妻儿道一声平安和祝福……就这样匆匆地走了。

  哪里有戍边人的足迹,哪里就有说不完的悲壮。与这些壮烈牺牲的烈士们相比,今天有更多的人则在默默的奉献着,他们用生命演绎着人生的精彩和辉煌。

责任编辑:孙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