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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网12月29日讯 不知什么时候起，“去哪儿？”已取代“你好！”成了寒冬里哈尔滨许多出租车司机对乘客的第一声“问候”，而听到这样的“问候”，乘客几乎就要遭遇拒载了。前几天，虽然在走访前，记者已做好了被拒载的准备，可还是没想到，如今我们的出租车拒载竟会那样的理直气壮，甚至懒得与乘客搭话，天越冷，它们的态度也变得越强硬。今年夏季，针对群众反映强烈的出租车拒载问题有关部门曾多次进行治理，为什么到了冬天，在冰城最美丽的时节里，外地客人和哈市市民又在寒风中屡屡受拒载之苦？我们的出租车到底怎么了？
站前出租车挑客外地人进城遇冷
日前，上海客人张先生在电话中讲述了他在哈被出租车拒载的经历：那天飘着雪花，我们一行三人出站时看到眼前的情景都很兴奋，商量快找出租车拉我们去订好的酒店安顿后去松花江边看雪景。当我们走到哈站前出租车停车场时，几名男子迎过来问“去哪儿？”“去机场吗？”一名男子边说边要伸手接我们的行李，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敢应声。摆脱那几个人后，我们来到停车场前排的一辆出租车前，司机摇下窗问我们去哪儿？我们刚说去道里，酒店名还没说，那司机就把窗户摇上不再理我们。随后我们又接连问了前排的几辆车，都说去不了，再往后走，后面的车见前车不走都向我们摆头。这时我们看到停车场旁有个岗亭，里面坐着几名着装的人，像是管理人员。我们进屋说明情况后，一名管理人员出面和一出租车司机商量，总算让我们坐车走了。路上那司机说，你们事儿真多，到站外打车就得了呗。这天路不好走，还堵车，拉你们这趟活儿我算是赔了。张先生说：“哈尔滨出租车拒载竟然这么理直气壮，太不可思议了。”
连续几天记者在站前发现，只要有管理人员在现场，出租车指定停车场内秩序较好，司机下车揽客、拒载、拉合乘等现象也少见。可一旦管理人员休息或是吃饭时间，出租车场内场外乱停放的、司机下车揽客的、拉合乘的又一拥而上。几天中，记者在站前都能看到因遭拒载而受冻的外地人，很多时候都是管理人员出面才能乘车离开。对于出租车拒载的现象，一些外地人很不理解：“如果来哈尔滨旅游乘车都成问题，谁还愿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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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车排队挑客 |
流动出租挑路挑人本地人打车也打怵
24日16时30分，记者在道里区经纬街附近打车，半个小时内只有三辆空驶出租车停下，但听说要去远大购物中心纷纷摇头而去。好不容易搭上一辆合乘出租车，司机表示不打表付15元，记者坚持按计价器付费，司机道：“不愿坐就下去”，将记者撵下车。
25日16时，记者在道里区新阳路打车去火车站。一路上司机不时摇下记者身旁窗户问路边站立的市民去哪儿，他每次摇下窗户后都得记者再摇上去，几次之后记者对司机说：“好好开车吧，你也不问我同不同意就要拉合乘，不怕我投诉你。”那司机说：“都不容易，多拉个人就多挣一份钱。再说，你去告我也没用，我就是不承认还能怎么办？”
25日20时左右，记者在兆麟街上看到，路面上几乎每隔5步就有一拨等待打车的人，很多亮着空驶灯的出租车都是停到一乘客面前把车窗摇下询问目的地，如果不想拉根本不给乘客上车的机会，立即开走。还有一些司机明确表示不打表，只报出一个价格，乘客爱坐不坐。有看完冰灯的市民因长时间打不着车，抱着孩子在寒风中发抖，一些市民抱怨：“这些出租车太猖狂了，这么随便挑客还讲不讲点儿职业道德？”在兆麟公园友谊路侧的门前，三个外地人告诉记者，他们是河北来哈尔滨旅游的，看完冰灯想回博物馆附近的一家酒店，可等了20多分钟，所有路过的出租车都不去，而且司机连个解释都没有。三人最后在记者的指点下去坐103路公交车。他们说：“哈尔滨的冰灯很美，但出租车太让人寒心了。”
记者调查发现，除每天16时以后出租车拒载、拼客现象较多外，越是天冷路滑，越到节日临近，出租车拒载问题就愈发严重。上周哈尔滨市降雪降温，多数想打车上下班的市民有过被拒载的经历。连续一周，记者不断接到市民、读者对出租车拒载的投诉，一些每天合伙打车上下班的市民说，连续10天每天都遇到拒载。记者发现，眼下出租车拒载不但选路途，还选乘客，如果是两个人以上一起打车通常不拉，因为人多不容易再拉合乘的。市民唐女士给本报发来的投诉信写道：“22日9时10分，我和同伴在大民兴街民安小区40栋楼前截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我们去哪，我们说一人到龙塔一人到湘江路。司机让我们上车，此时车上已有一位乘客。司机说这个乘客去安发桥，不会绕太多路。此时司机又问我和我同伴是不是一起的，我们说是一起的。司机立即让我们下车，说如果不是一起的，给两份钱就拉，是一起的就不拉。我们很气愤，说要投诉这辆车。没想到，司机立即把车牌号告诉我们说，你们随便去投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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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乘客被拒载后下车
出租车拒载为何理直气壮？
乘客：有苦还难说
据相关管理部门介绍，《哈尔滨市城市客运交通管理条例》、《哈尔滨市城市出租汽车管理办法》都有明文规定，驾驶员不准拒绝乘客运送要求，有下列情况之一的，属于拒载行为： (一)车辆开启待租显示器时，有乘客招手，停车后不载客的；(二)车辆开启待租显示器后，在乘客集散点待租时拒绝载客的； (三)载客后，无正当理由中断服务的。如果乘客遇到拒载可以向管理部门投诉。
虽然有《条例》有《办法》，可面对拒载,很多乘客却表示无计可施。一些乘客说，打不着车时一般都想不起来投诉，拒载的车太多了，大冬天站街上很难一一去记车号。因而虽然遭受过拒载的乘客很多，但投诉的却很少。而乘客如果真要投诉，程序也非常复杂。
有过亲身经历的唐女士说，她在22日被出租车拒载后当即拨打了市交通局投诉电话84517388，接线员并未问她投诉的具体内容，而是要求她把事情经过形成书面材料发传真或寄信过去。22日当天，唐女士拨打了一天接线员提供的84517488传真电话，始终占线，直至26日才把传真发过去。工作人员称要核实后才能给唐女士答复。记者拨通了市交通局投诉电话询问：“能给投诉人一种什么样的答复？”工作人员说必须得核实完再说。唐女士对记者说，投诉过程太复杂了，而且一个传真发了这么久才发过去，当时的气都消了，甚至想就这么算了。
今年夏天，哈尔滨市曾对出租车出现的种种问题进行过集中整治。市出租车管理处负责人曾表示，因哈尔滨市过去的投诉程序比较复杂，需要写材料、发传真、与司机对质等，一些市民觉得麻烦，对这种情况也就听之任之了。市出租车管理处正在研究改变过去的投诉程序，鼓励市民对拒载行为进行投诉，再配以其他方式，杜绝这类现象的再发生。但到目前为止，通过调查发现，对拒载的投诉程序仍然很复杂，致使出租车拒载已经成了一种“民不举官不究”的行业普遍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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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等待合乘的两名乘客
司机：供求不平衡
“很多乘客打车有个习惯，先问去不去，司机说去再上车。”管理部门相关人士表示，乘客的这种做法纵容了出租车的拒载。而有关人士认为，出租车是为乘客提供有偿服务，乘客打车就应该开门就上，乘客的这种询问其实都是经常被拒载后无奈“习惯”。
每到冬季哈尔滨市出租车拒载尤为严重，乘客对此深恶痛绝。一些出租车司机认为这是市场供求不平衡导致的。
他们介绍，每年这个季节是哈尔滨市的旅游旺季，外地游客多；各单位发放福利，打车往家送东西的市民多；春节临近，商场购物后提着大包小包打车的乘客多；走亲访友，提着礼物打车的人多；各高校陆续放假，打车的学生多；路滑时不开私家车的市民也加入到打车的行列……多种因素聚集在一起，使这段时期打车出行需求量激增。夏季，出租车一天里有40%—50%的时间空驶，而到了冬天，出租车的空驶率大大降低。供求关系的变化让出租车站到了强势的一方。客观因素给出租车司机提供了挑客的条件。而同时，冬季路滑难走，使得城市交通拥堵现象加剧，比如说，从道里至南岗，如遇霁虹桥、博物馆、花园街等路段堵车，可能为了拉一个起车费就得耽误一个多小时，不划算。而出租车也讲求效益和收入，在客观条件影响下，司机主观上必然有拒载的想法。
今年夏天，本报对出租车行业出现的种种问题集中报道后，哈尔滨市有66辆出租车加入了行业志愿者协会，他们统一着装、带牌运营。行业志愿者协会的一位司机说，如果在打车人很多的情况下，有人上我的车去一个只有起车费的地方，我打心眼儿里也不愿意去，但我必须去，因为我们志愿者是绝对不可以拒载的，只要有一次拒载行为，就会被开除出队伍。对他的想法，有社会学者怀疑，这样的办法对市场行为又能约束多久？
沉疴还需猛药杀一儆百治到痛处
有市民认为，出租车拒载虽多次整治，但哈尔滨市缺少强有力的措施，对拒载没有严厉的惩罚，没有过“杀一儆百”的威慑行为。除了加强出租车职业道德教育，加强自我约束，哈尔滨市迫切需要强硬措施治理拒载。
据了解，拒载这一问题在我国其他城市也存在，但在哈尔滨市表现较重，而处罚较轻。哈尔滨市对出租车拒载一般是处以1000元以下罚款，还必须是在乘客投诉得到核实以后，或是管理部门在集中整治期间抓到现形。即使在整治期间也仅有极个别违章出租车受到过2000元的罚款，不足以震慑其他违章车辆。
今年7月，市出租车管理处曾对出租车拒载行为查找过根源，认为在对出租车司机管理上出租车企业没有起到作用，一些出租车公司只收取费用，不对司机进行职业道德教育，甚至连一些企业内部的规章制度都没有。而且在哈尔滨市出租车管理上缺少退出机制的威慑，司机拒载只能通过学习或是罚款的方式解决。管理部门对出租车公司的监管也不到位，对出租车行业管理一般是靠“战役”的方式进行，“战役”结束，监管的力度立即减弱。管理的科技化程度很弱，GPS系统没有得到很好的应用。
一些出租车司机认为，拒载之所以这么猖獗，是因为管理和处罚不力。没有管到驾驶员的“痛处”。记者了解到，南方有些城市对出租车拒载有严厉的惩处措施，除罚款外，还要对驾驶员的驾驶证扣分，扣满12分驾驶员将下岗。22日扬州气温大幅下降，出租车客源火爆，其出租管理部门责令两辆拒载出租车停运并扣留车辆接受调查，出租车司机辩解，当时已临近交班时间，因为不顺路所以才拒载。当地管理部门表示，如果要交班，就应该将空车标志翻下，而车里亮着空车标志却拒载，任何借口都不能成为理由，两辆车因此被停运3天，被扣6分并处3000元罚款。今年，哈尔滨市有关部门曾到上海等地学习过出租车管理经验，但从目前市民的反映看，收效并不明显，也未见到有力有效的办法，仍缺乏具有威慑力、适用和完善的法规。
理顺关系先解难点
长期以来哈站前出租车秩序混乱、黑车泛滥等问题已成为困扰市民和管理者的难解之题，几经集中整治，每每过后旧病复发。在多次与出租车司机及行业人士的沟通中，多数人认为，整顿好站前出租车运营秩序，能起到带动作用，哈尔滨市出租车的秩序至少能好一半。
据了解，在面积并不很大的哈尔滨火车站前，有交通、派出所、治安大队等十余家单位共同管理，权力分散、职责交叉。如整治松花江街、铁路街及龙门大厦前的违章、违法运营活动，交警、交通、城管执法等部门都有权管，也多次联合行动，但因为缺少日常管理机制，临时拼凑起的联合体一解散，违章、违法运营又死灰复燃。1994年，为了解决站前十几个部门各自为政的混乱局面，哈尔滨市设立综合治理委员会这一协调机构。但如今这个委员会没了，只是办公室还在，归于南岗区政府管理。虽然说综治办还具有协调功能，可实际上要让一个区属部门去协调那些市直单位已是能力不足。有关人士建议，要想根治站前的顽疾，我们还得先解决站前管理体制不顺的问题，比如我们可以考虑恢复站前综治委，履行组织、协调职能，并督办相关部门各司其职，或者像长春市那样，设立“站前地区管理局”，对站前地区实行真正的全方位综合管理。
据哈尔滨火车站地区综合治理委员会办公室主任郭启才介绍，从23日起开始对现行工作机制进行了全面调整，将以往各管一摊的交通科与执法科合并后分成四个综合执法科，负责辖区内交通、城管综合执法工作。对出租车停车场从6时至晚22时“三班倒”定岗定员死看死守，并增设电子监控设备24小时临控。在日常管理上实行分工负责制，由督办检查组进行检查，发现问题及时督办问责。郭主任告诉记者，为了能有效杜绝站前出租车拒载、合乘等问题，他们近期将与市出租车管理处沟通后实行出租车准入制度，对出租车进场经营细化管理，对违章运营屡教不改的问题车辆清出场外。同时，1月份开始将在停车场安装出租排队候车系统，引导乘客排队候车，等这套系统春节前投入使用后，可有效解决出租拒载、合乘的问题。
有业内人士认为，冬季冰雪路面时间长，交通高峰期拥堵现象难免，而这段时间正是出租车一天运营的黄金时间，如果不有选择拒载，可能就会错过最佳的挣钱时机。是否可考虑制定一些措施，比如像上海、北京那样实行低速等时，这样既保证了出租车司机的利益，又可有效避免拒载行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