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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丈夫牺牲在朝鲜战场 烈士遗孀60年独自撑起大家族
2010-02-09 14:05:07 来源:东北网-新晚报  作者:周铭德 谭彦龙 杨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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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北网2月9日讯 又要过年了,85岁的刘文芳天天从“新家”回到“老家”,擦擦门窗、扫扫院子,贴上新对联。

  “新家”在楼上,是儿女们给买的。“老家”则是她自己的,更确切地说,是她和丈夫柳春杨的,他们在这里结婚成家,儿女们在这里出生。

  1950年底,刘文芳的丈夫柳春杨作为木兰县唯一赴朝运输战略物资的司机,牺牲在朝鲜战场。此后60年,刘文芳执著地守望着“老家”,含辛茹苦,独自将一双儿女培养成才,并将三个孙女“带”上大学。

  人死家不能破,一定要将一双儿女养大成人

  刘文芳的“老家”位于木兰镇中心的繁华地段,1946年和春杨结婚就租住着。春杨赴朝后,刘文芳口挪肚攒一年多,将房子买下来,想让春杨回来时“喜上加喜”。

  柳春杨走的时候,大女儿丽华已经3岁了,刘文芳还有孕在身。都说“酸儿辣女”,直觉告诉刘文芳,有个儿子在她的腹中成长。儿女双全,再有自己的住房,这不就是一个完满的家吗?

  当儿子兴华已学会走路时,刘文芳等来了丈夫牺牲的噩耗。擦干眼泪,刘文芳扯着一双儿女在丈夫的遗像前发誓:人死家不能破,一定要将一双儿女养大成人。

  60多年过去了,当年的茅草房逐步被改造成砖瓦房,但在高楼林立的街道两侧,刘文芳的房子明显“老了”。

  老房子的北侧是一张条桌,居中放座木钟,钟两侧分列一对花瓶,意味着“终生(钟声)平(瓶)安”。这是文芳和春杨的结婚纪念品。

  柜子上方空间大,刘文芳放置了两块大镜子。镜子空着也不好,刘文芳把他们俩的结婚照摆上了。后来,照片增加了,先是儿女们小时候的,后来是他们长大的,再后来是他们的结婚照。接着孙女们上场了。再接着,重孙子们亮相了。刘文芳说:“我们的家产都在镜子上。”

  刘文芳年龄大了,已不适合在老房子居住,儿女曾动员老人把房子卖了,随他们到哈市居住。老人说:“老房子是根儿,你们都是根上长出的枝儿和芽儿,根儿怎么能卖呢?”儿女们只好在老房子的附近为老人买了处楼房。冬天,老人上楼猫冬,夏天常回老屋住住。

  不能躺在政府身上,刚强的刘文芳连上20年“夜班”,把穷日子过了下来

  柳春杨牺牲后,企业公司专门给刘文芳建了条输电线,整条街上别人家还都点着油灯,她家就通上了电。县民政局每月给刘文芳20元生活补助费,木兰镇特批给她一亩半自留地。

  刘文芳从心里感激政府的关照。但每月20元钱对这个还有饥荒(借钱把老房子买下来)的三口之家来说,还是少了点儿。

  有人说:“你们家是烈属,干啥不去找政府?”刘文芳说:“是烈属也不能躺在政府身上,那样叫人看不起。”


 

  刘文芳心灵手巧,有一手好针线活儿,就给人家做衣服。白天看两个孩子没有时间,她就利用晚上干,一件衣服必须一宿做完,常常要做到后半夜一两点钟,每月能挣上二三十元钱。

  后来,政府为照顾军烈属成立了被服社,刘文芳上班了,家里有了份固定收入。但刘文芳还常常加班,这“夜班”一上就是20来年,穷苦的日子得以过下来。

  在女儿丽华的记忆里,妈妈总是让他们姐弟俩先吃饭。直到后来看过一部叫《九香》的电影,丽华才痛心地想到:“妈妈是否也和九香一样?”

  丽华还记得一年冬天,姐弟俩一起病了,妈妈在爬犁上放个大萝筐,把他俩一起拉到医院,回家时已半夜三更。全家人都饿着肚子,要做饭,水缸却冻绝底了。妈妈去井台拎水,好半天才拎着空桶一瘸一拐地回来,原来妈妈在冰山似的井台上摔了一跤,伤了胳膊,也洒光了水。妈妈只好用斧子一点点凿下冰再化成水。丽华想,要是爸爸在该有多好!

  邻居们也劝过刘文芳,再走一步,日子或许不会这么难。但刘文芳觉得,前一窝后一块的,难免有矛盾,亏待人家的不仁不义,自己的儿女受委屈她又怎么向丈夫交待?要想谁都对得起,只好对不起自己了。

  你们没爹,但不能缺德,人前人后都得活够“一撇一捺”

  刘文芳没念过书,一想干点啥就憋得脑袋疼。像许多母亲一样,让孩子们好好上学,是她最大的愿望。

  与别人家孩子比,丽华、兴华上学前都要经过一个沉重的仪式。母亲把他们拉到烈士陵园,当着“父亲的面”接受母亲的教诲:“你爹就躺在这儿,没有爹,可你们不能缺德,人前人后都得活够‘一撇一捺’。”“好好学习、团结同学、尊重老师、热爱劳动”等成为妈妈“规定的校训”。

  丽华聪明过人,考试把把排第一,县广播里经常有丽华演唱的节目。大小也是个“名人”,穿着就不能含糊。刘文芳就变着法子给丽华设计衣服,什么“列宁服”、“大盘扣”,只要刘文芳看上一眼,就能照搬下来。丽华说,那时她在前面走,就有人跟在后面看衣服样子。一年冬天,同学们都说她换过三件棉袄,其实是母亲一冬天连拆了两次、染了两次,换两次样子。

  1963年,丽华作为木兰县唯一的推荐生,到哈市第六中学就读。刘文芳至今都在痛惜:“要不是‘文革’,她准能考上大学。”

  兴华性格内向,但学习成绩同姐姐一样好。上小学时,他喜欢上“矿石收音机”,刘文芳就拿钱让他鼓捣,拆了装、装了拆,痴迷得不知道吃饭睡觉。刘文芳犯疑惑:“这孩子是不是傻了?”但兴华后来就凭这股“傻”劲儿,完成了木兰首台“5瓦扩大机”研制任务,并搭上“工农兵”大学生的末班车,上了大学。

  困难的日子过去了,紧张的日子又来了。为支持儿女们的工作,刘文芳成为“专职奶奶”,开始了照看孙辈们的幸福生活。4个孙女就像4朵金花,在刘文芳日渐增多的皱纹里绽放。

  1998年,最小的孙女考上了大学,刘文芳带着全家人来到陵园,把这个“划时代”的喜讯告诉柳春杨:“你都看到了,咱们的4个孙女全是大学生了,我这辈子也算对得起你了。”

  刘文芳的儿子兴华最先离开木兰,大学毕业后留在哈市,技术职称为高级工程师,如今也60岁了,已正式退休。女儿丽华从木兰县妇联先调入松花江地区妇联,后并入市妇联,目前也已退休,姐弟俩可以常回家看看了。四个孙女也都成家立业,第四代成员已诞生了3个。

  春节近了,刘文芳期待着又一个大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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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强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