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龙江日报2月14日讯 8日,中国南极科考站泰山站揭幕,这是我国在南极建成的第4个科学考察站。其实就在泰山站还在建设的时候,我国在南极的第五个科学考察站已经开始规划建设,新站就在南极罗斯海区域的维多利亚地,去年11月7日,黑龙江省测绘地理信息局的两位队员身负新站址测绘任务前往南极,如今,他们已经圆满完成了测绘任务,还将一座礁石林立的无名小岛命名为“太阳岛”。近日,记者听他们讲述在南极的历险。
出发去往心中的净土
2013年11月7日10:30,雪龙船发出了低沉的怒吼,缓缓地驶离了上海国内出发基地码头。许多科考队员都眼含热泪,不断地挥舞着手臂,呼喊着再见。
我省的这两位测绘队员,一名叫韩惠军,一名叫颜小平。韩惠军是个“老战士”,去南极已经三次。颜小平则是个“新兵”。
2013年6月,省测绘局接到前往南极测绘的任务,在经过综合能力与体力测试的层层选拔后,韩惠军和颜小平脱颖而出。韩惠军说:“前期准备可谓是细致入微,我和颜小平从技术设计开始,到技术培训和仪器实习,再到最后的技术设计评审,每一个阶段都尽可能的做到事无巨细,其中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圆满地完成维多利亚地那短短的8天。”
这8天里,一对战友要完成大量的基础测绘和后勤保障任务:建站区1:500地形图测绘、GNSS常年跟踪站选埋布测、GPS控制点选埋观测、预选码头近岸水深测量、验潮站选址,任务种类可谓是五花八门。
想要完成这么多任务,首先要成为“铁人”,韩惠军和颜小平开始跑步、游泳,坚持不懈的锻炼和培训后,终于迎来了出发的日子。韩惠军在日记中写到:这是我心中的圣地,三年了,我又来了。
遇险这是一场国际大援助
“2013年12月25日,早餐的时候,我们得到了一个消息,在雪龙船航向的前方,距离大约有600多海里的位置,有一艘澳大利亚雇佣的俄罗斯游船在一处密集冰区被冰山围困了,危在旦夕。”
12月25日早5时50分,雪龙号收到澳大利亚海上搜救中心打来的电话,俄罗斯游船绍卡利斯基院士号也传来求救信号。当时,雪龙号距离俄船有600多海里。雪龙号冒着极大风险穿过西风带气旋中心,全速前进。同时发起救援的还有澳大利亚的破冰船极光号和法国破冰船星盘号。海上出现险情,所有在其周边航行的船都有救助的义务,这是航海界一条规矩。12月26日,雪龙号顺利抵达浮冰区,一度距离俄船只有6.5海里,但是由于浮冰太厚,27日只好后退。
“情况真的很危险。”回忆起当时,韩惠军说:“我们得到的消息,遇险船被冰山围困的区域,未来一段时间将会出现一股较强烈的气旋,气旋有可能带动冰山移动,想象一下几万吨的冰山如果相互挤撞,夹在中间的船就成了三明治里面的火腿了,气旋也有可能造成冰山倾覆,当冰山倾覆时,会引起巨大的涌浪……”
由于冰情严重,雪龙号与澳大利亚南极光号破冰作业受阻。直升机先转运人员成了最切实的救援捷径。雪龙号上面的雪鹰直升机成为救援的英雄,船上52名乘客被转移到澳大利亚南极光号。
在雪龙号抵达遇险船只出事海域的几天里,天空就没有晴朗过,刮风下雪,不断吹的东南风把洋面上的浮冰都聚拢了过来,并且越来越厚,雪龙号自己也被困其中。这段时间正是圣诞节和元旦期间,离家已经两个月了,韩惠军和颜小平开始想家了,除了家人,家乡酸菜馅饺子和红肠的味道更为诱人。可是由于救援和不断密集的冰山让船上的人心情非常紧张。韩惠军说:“圣诞节期间,我们盼望有个好天气,让救援能顺利实施。元月2日救援结束后,我们盼望坏天气,来场大风,把浮冰吹走。雪龙号整整在这里困了数天,虽然补给充足,但是心情已经有些焦躁了。直到1月7日,西风吹来,雪龙号才开始冲冰,调转船头。那时海面起了大雾,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突然间一条黑线笔直地对着雪龙船头——这是水道。天佑雪龙号!船长命令驾驶员沿着水道行驶,此时,浓雾完全散开了,我们的眼前一片光明。那一刻的心情是喜悦、是欢乐、是轻松,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懂。”
任务一次不眠不休的战斗
“在从维多利亚地回到雪龙号后,我昏睡了一天,醒来后,思绪混乱。这86个小时里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吗?我该用怎么样的语言来定义?这时有个人说了一句话,‘这几天太难忘了,绝对是一个传奇。’韩惠军相信,这是测绘的传奇。”
雪龙号回归正常航道,只是救援耽误了科考的时间,韩惠军和颜小平原本就紧张的8天被缩短为86个小时。
省测绘局极地中心主任吴文会是第一个登上维多利亚地的测绘队员。他对记者说,我国在南极已经建设了长城站、中山站、昆仑站和泰山站四个科考站。其中,长城站和中山站是常年科考站。一个在东南极,一个西南极。维多利亚地在南极的罗斯海区域,地理位置和长城站、中山站呈“品”字形分布,具有重要意义。德国、韩国、意大利已经在这里建立了科考站。为了扩展我国在南极科考的地理范围,维多利亚地成为我国下一个建站的目标地。2012年,吴文会肩负着新站选址的任务前往维多利亚地。
吴文会介绍说:“夏季的维多利亚地上面满是鹅卵石、沙土和礁石,步行十分困难。这里是两大冰川的风口交汇处,平日5~6级风,瞬间风力可达8级。在考察了4个地点后,综合风力、淡水湖、远离企鹅聚集区等因素,我认为在一处高山脚下建站最为合理,这个建议获得了专家们的肯定。所以这次韩惠军和颜小平再去就是对建站地点进行测绘。目前维多利亚地新站的设计已经开始了,包括主楼、研究楼、发电区、居民区和污水处理等,功能齐全,按照国家南极科考十二五规划,要在十二五末期就建好。新站将成为我国在南极最大的常年科考站。”
听完吴文会的介绍,记者明白了韩惠军和颜小平工作的重要性,86个小时,能否完成规定任务?
面对记者的提问,韩惠军一脸苦相:“我们共有10个人登岸,这其中我们的工作量最大。搭建好露营帐篷后,只剩下玩命干了。”
一天有24个小时,南极正处于极昼,为工作狂人争分夺秒创造了条件,韩惠军和颜小平每天只睡4小时,回到宿营地就吃碗面条。说是睡觉,可心里有事,韩惠军根本睡不着。他躺在床上就谋划下一项工作。宿营帐篷只有30平方米,住10个大老爷们。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和饭点儿,每个人都在忙。
幸运的是,韩惠军他们得到了两人的帮助:“他们是29次越冬队员,一位是大厨,一位是通讯员。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的样子我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
但是也有让他们高兴的事——韩惠军他们在最后一块现场地测绘中,将一座礁石林立的无名小岛命名为“太阳岛”。韩惠军说:“这是最能代表哈尔滨的标志,也是我童年和少年的回忆,我想用这种方式来寄托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
1月16日,完成任务的十个人回到雪龙号上,昏睡了一天醒来的韩彦二人对于不眠不休的战斗已经恍如隔世,“由于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好好欣赏那里的景色,我有些后悔,应该摘下墨镜好好看看那里,看看南极真实的颜色。”
采访那天,韩惠军和颜小平已经回到哈尔滨数日。记者的采访打扰了正在休息的二人,仍然面带疲惫的他们谈起南极时而兴奋,时而紧张,时而苦笑。对于他们来说,三个月的南极征程已经成为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登山队员谈起登山的意义,常用一句“因为山就在那里”。对于测绘队员来说,未知的南极,永远是他们心中的圣地,因为挑战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