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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案牵出主审官
2003-05-28 16:02:50 来源:黑龙江晨报-法周刊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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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数千工人卧轨事件

  牵出企业“败家”老总

  2001年11月8日,发生在我省东部城市牡丹江的桦林“11·8”千名工人卧轨事件,至今令人记忆犹新。

  桦林轮胎有限公司是有着近五十年辉煌历史的国有大型企业,为国家和地方的建设立下过汗马功劳,而这里的上万名工人也一向是先进工人的代名词,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高度评价的不乏其人。然而,有谁能想到,就是在这样一个有着光辉历史的国有大企业里,数千名工人却不惜以生命为代价,集体走上铁道线,采取了卧轨这种非常的行动,令交通中断数小时。

  事件发生后,引起国家、省、市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职工们为什么不顾一切地拿着自己的生死去冒险?是什么原因让职工们如此愤怒? 焦点只有一个:公司部分高层领导的贪污、腐败!

  原来,桦林轮胎有限公司近几年很不景气,到了经常拖欠工资的地步。然而,就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时候,部分领导的心思却花在了弄权谋私上。他们欺上瞒下,有恃无恐,且贪污数额巨大,成为厂里的超级败家子,职工们看不惯他们的作派,又左右不了,忍无可忍之时,民愤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虽然事件很快得到了平息,但难平的是桦林上万名职工的心头愤闷。

  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中共牡丹江市委果断调整了桦林轮胎公司的领导班子,市纪委书记吴长利,副书记王洪波亲自督战,组织牡市阳明检察院干警对群众反映强烈的部分原桦林轮胎公司领导立案审查。

  在立案侦查的几宗案件中,民愤最大的当属公司副总经理吴忠福。这位曾担任公司副总经理、公司所属建筑公司总经理等要职的实权人物非法敛财暴富,在桦林已是尽人皆知。

  因而,迅速高效地侦破吴忠福案件,成了检察官们的重头任务。尽管检察官们早已料到此案会是一块硬骨头,但在审件侦破和审理过程中出现的一波三折连环案,却是实在大大超出了他们的设想。

  B.当事人全面翻供

  连环案响起前奏

  经过检察人员的昼夜奋战,吴忠福案件的侦破终于有了眉目。

  吴忠福这位在牡丹江地产界曾经风云一时的人物,在担任公司副总经理经理和桦林集团工程公司经理期间,靠着桦林集团这棵大树,事业的摊子铺得很大,而他的贪婪和腐败更是急速膨胀。

——利用职务之便,采取收取现金不入帐和用小金库款平帐的手段,侵吞公款18万余元。

——在任桦林集团所属建筑工程公司经理、实业公司总经理和桦林轮胎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期间,利用职务之便,单独或与其妻子姜某共同收受与其单位有业务关系或经济往来的客户给的好处费总计35万之巨,用于个人购买股票、债券和家庭支出。

  找线索,寻证据,提审当事人,为搞清案情,检察官们付出的辛苦,让他们一次次地体味到什么叫熬心血。行贿人、受贿人,一块块硬骨头,硬是在法律的震摄下,在他们强大的攻心战术下,吐出了一宗宗交易的内幕。案件被移交法院审理。

  2002年10月31日,牡丹江市阳明区人民法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对吴忠福开庭审判,该院主管刑庭的副院长徐占平任审判长。法庭上,吴忠福对检察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却全面翻供;在举证阶段,辩方将侦查机关已立案侦查的行贿人做为证人,到庭作证,所举证据与在检察机关所做供述有实质差距,原办案单位反贪局对该人早因行贿罪立案侦查,因其态度较好对其采取取保候审,因其到庭所出证言与其供述不符,故将其带回院内审查。2002年11月1日,在吴忠福案继续开庭过程中,辩方以公诉方将其证人抓走为由,要求延期审理。审判长在未征求公诉人意见的情况下,做出休庭决定。然而,正当检察官们以为可以长舒一口气的时候,没成想,案情却急转直下。法庭上风云突变,受贿人吴忠福以及其它多名行贿人竟然众口一词,矢口否认已经承认的犯罪事实,全面推翻了供词,一时间,案件审理陷入困境。

  C.“电话热线”浮出水面

  主审法官居然露怯

  对于供认不讳的事实,为什么当事人在法庭上竟敢全面翻供?而且是“集体行动”。就算行贿人一时兴起出尔反尔,精明老道的吴忠福也不会意气用事,拿自己的下场与法律较量,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如此胆大妄动呢?

  这其中一定很有文章!凭着职业的敏感,检察人员清醒地意识到了案情的复杂。在牡丹江市纪委书记吴长利、副书记王洪波的鼎力支持下,检察人员开始对涉案的所有相关人员逐一仔细排查。一张大网撒下去,果然,蛛丝蚂迹出现了。

  在调阅有关人员的电话记录时,一条电话热线吸引了检察官们的视线:吴衍-吴大梓-徐占平,几天间竟然通话数十次!

  案件突破口锁定在吴忠福的姐姐牡市某医学院教授吴衍身上。因吴忠福的妻子因包庇正在被羁押,吴忠福唯一的儿子也正东躲西藏,所以,一切有关吴忠福的事情都由其姐吴衍包办。吴衍是某医学院的眼科专家,在社会上结交很广。

  徐占平,主审吴忠福案件的牡市阳明法院的副院长,也是吴忠福案件的主审法官。

  吴大梓,牡市某银行退休干部,是吴衍的老熟人,爱人在法院系统工作。

  三个本来工作和生活中并没有过多联系的人,突然间通话如此频繁,的确是一个异常现象。至此,案件找到了突破的主攻方向。可是,与初审不同是,此次侦破的难点,已不是群众切齿的吴忠福,居然是威严的法庭上端坐的主审法官——徐占平。

  D. 拆解神秘链条

  连环案真相大白

  按图索骥,突破吴衍、吴大梓、徐占平这三个人成为侦破工作的重中之重。工作的强度自不必说,来自各方的压力也可想而知。特别是对树大根深的徐占平的突破,用难上加难来描述是再恰当不过了。

  此时,吴衍向单位请长假,早已不见踪影。专案组又将视野转向另一知情人,是谁在为吴忠福和律师联系。此时为吴忠福请律师的表弟贾某也仿佛从地球上蒸发了。他们似乎闻到了硝烟的气味。

  专案组成员大部分是阳明区检察院的干警,对手正在观注他们的一举一动。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究竟鹿死谁手?为找到间接证据,专案组撒下天罗地网,终于通过科技手段找到贾某的藏匿地。从贾某的口中获悉:吴衍为使其弟吴忠福能被从轻处罚,而通过某商业银行原法律事务处主任吴大梓向阳明法院副院长徐占平行贿的犯罪事实。贾某讲:有一次,吴忠福的律师问起:法院做工作了吗?吴衍讲法院的工作已经做完了。在律师得到这一信息后,庭审中的一切不合常规的现象就都可理解了。专案组从贾某的口中还探知:吴衍次日早四点将到贾某家接其舅父看病。

  当晚,专案组安排了二名女干警,在贾某家门前蹲坑守候了一夜。2002年12月9日凌晨4点30分左右,在昏暗的街灯下,走来了行色匆匆的吴衍。二名女干警一左一右将其拦住,不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已被带回了专案组。

  在吴衍供述后,专案组又乘胜追击,于2002年12月12日将介绍贿赂人吴大梓传唤到案。在突破吴大梓后,阳明区法院副院长就浮在了水面上。

  徐占平是一个复员转业的军人,从部队转业后,徐占平就来到了法院系统,一呆就是十多年。从普通一兵到法院副院长,徐占平已经是名副其实的“老战士”。不仅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更深谙反侦察的手段,而且几十年来经营的一张关系网络更是四通八达。就连他在部队的老首长,都被他搬动了。虽然,诸如此类的找到各级领导的说情电话,都一一被回绝了,但审理此审的难度可想而知。然而,不论他有多么精明和老辣,只要在铁的事实面前,这位八面威风的“徐院长”还是不得不低下了头——

  E.身后有余忘缩手

  原来,吴忠福的姐姐吴衍在得知弟弟出事后,一心想“搭救”弟弟,但苦于找不到门路。一天,她在医院的走廊里恰巧碰到了前来看病的老熟人吴大梓,随即想起吴大梓在法院系统人际关系很广,于是便请吴大梓出面帮忙。

  吴大梓答应帮忙后,提出要吴衍拿出5万元打点“关系”。主攻对象就锁定在吴大梓的熟人——吴忠福的主审法官徐占平的身上。

  吴大梓从吴衍拿来的五万元中,拿出三万元送到了徐占平手中。面对唾手可得的三万元钱,徐占平也曾犹豫不定,但最后贪欲还是战胜了理智,答应为此事“通融”,并直接导致了吴忠福等人的当庭翻供。

  当事情引起市委的高度重视时,徐占平心生一计,把收受的三万元交给院内一庭室负责人,谎称是为法院调查吴忠福案件筹集的经费,并再三嘱咐说,如果有人调查这笔款子,就说是早就交公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侦查人员还是把他的底揭了个明白。昔日权重位高的主审法官和自己审理的犯罪嫌疑人一起坐在了被告席上。

  近日法院对吴忠福以贪污罪、受贿罪判处其有期徒刑十八年,并处没收个人财产20万元;以介绍贿赂罪对吴大梓提起公诉法院一审判处其免予刑事处罚。同时吴衍因行贿罪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二年。徐占平因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正应了《红楼梦》中形容贪官的一幅对联:“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至此,这起震惊省内外的连环大案宣告结案,稳定了桦林上万名职工的人心,考验了我们的政法干警。
 

责任编辑:侯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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