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网5月21日电 曾几何时,人们把哈市休闲的好去处概括为“南山、北岛、东园、西湖”,这个“西湖”说的就是太平湖。18日,记者来到了这片城市近郊最大的湿地保护区,陶醉于湖区美景的同时,也看到了大量湿地遭到破坏的景象。“湖容已经减少了一百万立方米,这是湿地滥垦给我们留下的伤疤。”在这里工作生活了40年的王玉军这样说。
鱼打浪花野鸡飞
五月的太平湖生机勃勃,粼粼的波光中不断有大鱼跃出水面,击起朵朵快乐的浪花。沿着湖岸向南走,可以看到大片的浅水芦苇荡、湖畔湿地和柳树林;向北走,则可以看到成排的市民正在坝下休闲垂钓。坝北的湿地传来喧闹的蛙鸣,踩着松软的泥土走进去,时不时就会发现野鸡在草丛中蹿来飞去,并发出粗亮的叫声。“傍晚的时候这里更美,让人流连忘返啊。”老少一家七口来这里游玩的孙女士这样说。
我们遇到在这里工作生活了40年的王玉军,据他介绍,太平湖古已有之,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前叫立功水库。“那时候库区面积可比现在大多了,坝上坝下全都是湿地,水里经常能捞上百十斤重的鱼来,各种各样的鹤、野鸭、鸿雁、水老鸹随处可见,白天鹅成群地飞起飞落,遮天蔽日的。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这种景象就见不到了,如果不是建立了金河旅游公园,恐怕连现在的野鸡、野兔和灰鹤都会失去踪迹。”
太平湖湿地的历史可以追溯千年,800多年前,金兀术进犯中原时,开挖了直通松花江的运粮河,河床内数百个泉眼涌动,也在中下游形成了面积更大的湿地。由于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资源,金河旅游区2001年还被国家旅游局评为国家“AA”级旅游风景区,同时也被团中央确定为“中国青少年素质教育基地”。
原始草原变成庄稼地
金河旅游公园的负责人李军说,湖西一直到远处的山边,曾经存在过一个面积达两万亩的绿野甸,是一片原始草原。这片绿野甸也是太平湖湿地的一部分,古代还是金人的跑马场和狩猎场,里面生活着大量的野兔、狐狸、野鸡等生物。“就这几年的工夫,一大片草甸子就全变成农田了,以前市里曾制定了每年退耕还草4000亩的计划,可是迟迟也没有落实。”由于原始植被被破坏,草甸的水土流失严重,泥沙被冲到了太平湖中,逐渐抬高了湖底,使原本680万立方米的容量减少了一百多万立方米。
记者一路踩着泥泞,对绿野甸的边缘进行走访,看到小河汊被牛粪侵袭,湖边柳树遭农民偷伐,一道道垄沟一直挖到了湖边。“这些自开地都没有经过政府允许,由于都属于盐碱土质,庄稼的收成也不好,基本都是租给城里人种。”王玉军说,立功村对草原管理失位,前一阵还把靠湖的地方卖给人圈地开荒,按照国家的有关标准,湖区外沿50米到100米的范围,都属水位区,可现在全被侵占了。
据介绍,这两年道里区相关部门曾召集了村领导、村民,商讨退耕还草、退耕还湿的事,可商量归商量,并没有进行严格管理,以致一些人胆子更大了,开始随心所欲地圈地占地。“金河旅游公园这几年沿湖区种了60万株树,不少树被人砍去搭了棚子,或是成了地里的豆角架。”
筑大坝吞没千顷湿地
李军开车带着记者来到了运粮桥一侧,这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鱼塘,一些新围的鱼塘甚至将运粮河的河道都占去了。在运粮河的河道上,还堆出了一个大垃圾场,五颜六色的垃圾不但将数株老榆树困死,也把水面污染得满是绿沫。在离太平湖南岸不远处的一个鱼塘边,大量的建筑材料堆了一地,一台挖沟机正在举臂作业。这片区域属于一个农场,他们对湿地资源显然并不准备进行保护,为了扩大鱼池并开阔视野,甚至做出将堤岸柳树都伐掉的决定。“这些柳树都是龙须柳,在北方很少见,是难得的湿地树种,砍了真可惜啊。”李军这样说。
靠近太平湖的岸边,只有一个农户,这家人在滩涂湿地上筑起一层层土坝,一些土坝内的湿地里,可以看到小鱼在游,一些土坝内的湿地则已经干涸,草都不长。“来年农户就会在干涸的坝中种上庄稼,湿地也就变成了农田。这些年这种情况一直在发生,农田土坝、鱼塘土坝,这些坝已经围去了湖区和运粮河中下游的千顷湿地。”
据了解,太平湖现在的总面积有240公顷,以往与其相连的湿地辐射到了双城和巴彦等地界,而今这些湿地大部分都已经失踪了。湿地环境的破坏,对太平湖的环境破坏也是致命的,以往湖区的鱼年产量可达四五十万斤,现在却已经不到20万斤。“由于周边污染加剧,湖中培育的加拿大‘大眼狮鲈’、湖鲱以及几万斤河蟹,也面临威胁。”
千年遗址遭毁坏
登上一座八角亭,李军说,他们准备将这个亭子定名为“金斧楼”。原来,金兀术当年由此进入中原时,为祈求出征顺利、家乡太平,曾制造了一把硕大的金斧,并投入到这一片湖区中,这柄金斧一直没有被后人找到。哈市社科院的王禹浪研究员推测这里以前曾是金帝王的行宫,闫家岗高一点的地方则是金朝的点将台。“河旁现在还有一座金代公主坟遗迹,据说是金兀术三女儿的,可惜在没有考证前就被盗挖了。”
立功村的老村民们告诉记者,就在八角亭靠里的位置,曾出土过大量的文物。“当时修大坝时,我们曾在这里挖到了盔甲、铜器、宝剑、布纹瓦等东西,大家不识货,后来都不知丢哪儿去了,有一小部分留下来,送到了金上京博物馆珍藏。那时还在‘转心湖’里发现过一口大铁锅,用粗铁链子拴在井口处,孩子们常去拉那条链子,听哗啦哗啦的响声,后来这些也都被淤泥淹没了。”
据有关史料记载,这一带的草甸曾是金兀术的牧马场,金代女真人将此地作为首都金上京会宁府经水路直达边界豪边堡和粮食丰产区的交通要道,属具有金代文化印迹的湿地草原景观。这里还有距今2.2万年的闫家岗旧石器晚期古代人类文化遗址。
挽救太平湖迫在眉睫
李军说,林业部门制定了太平湖湿地保护规划,但实施却遇到了资金瓶颈,专项资金迟迟不到位,区里也没有落实配套资金,水务等对湿地保护负有行政执法责任的部门,执法力度也非常有限。太平湖湿地保护是一个系统,还不仅仅拘于这一片越来越小的湖面,如果周边湿地不能恢复,太平湖早晚也会像长岭湖一样干涸,想挽救也是无力回天了。
根据哈市规划局环城生态保护带规划,哈市将在今后几年内着手保护和恢复太平湖一带周边水域、草原和湿地,实施退耕还草、还湿、还林,增加植被覆盖率,扩大水域面积,以最大限度地减缓沙尘对城市的影响。记者也在道里区群力新区建设的网页上,看到大量关于长岭湖的建设规划,美不胜收的图片背后却是湖变田的悲剧,太平湖湿地虽然没有到这一步,但显然已经危机四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