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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是一种财富 67年生死两茫茫
2008-04-02 10:35:39 来源:东北网-新晚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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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与同伴的合影。(左二为吕萍)

  东北网4月2日讯 “只有4岁的小弟弟用尽力气抬起眼皮看了爹、娘还有我一眼,又合上了眼……看着那个女人用破草席子把弟弟卷走,爹低着头一声不吭,娘使劲搂着我,豆大的泪珠子落在我的脸上。我死命地挣着,想把弟弟抢回来,他还没咽气儿啊……”

  “饿”跑五个儿子

  吕萍的父亲吕广宽1906年出生在河北省玉田县石臼窝镇的一家穷苦农户。这石臼窝镇离唐山不远,听说镇子里还有条跑粮船的运河,依水而生的小镇虽然因水变得灵秀,但也因此饱受涝灾的侵扰。十年九涝,地里几乎看不见收成。吕萍告诉记者,“父亲当年吃的是‘糨粑粥’,就是高粱面熬成的稀粥,就是这‘糨粑粥’也不能管够喝,高粱面饼子干脆就更甭想了。”

  吕广宽一共是哥儿6个,母亲身体不好,整个家就靠父亲一个人种地养活着,6个小子能把爹的身子骨活活给“吃”垮。就这样,吕广宽的大哥很早就跟着乡亲闯关东去了,二哥因为挨不了饿,也闯了关东。排行老三的吕广宽在爹的劝说下,也跟着闯关东回来探家的老乡踏上了闯关路。

  吕萍说,爷爷当年就将小儿子留在了身边,其他5个儿子都先后闯关东去了。

  一路“藏”到关东

  1918年,13岁的吕广宽跟着闯关东的乡亲坐船顺着运粮河到了唐山。在唐山搭上了开往天津的火车,一直憋在农村没见过啥大世面的吕广宽听说要坐火车,高兴极了。可他哪里知道,坐火车是要花钱买票的,穷乡亲哪有钱给他买票。乡亲让吕广宽趴在坐椅底下,再把包袱堵在外面,到了天津又换上了去哈尔滨的火车。就这样,一路向北的吕广宽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少天的火车,总算是“藏”到了哈尔滨。

  到了哈尔滨后,吕广宽在傅家甸的一家理发馆当上了学徒,倒尿盆、洗衣服、看孩子、做饭……还是个孩子的吕广宽扛起了店里所有的脏活、累活。吕萍告诉记者,父亲说当年做学徒的必须得勤快,有时候还得藏扫帚,有的小学徒头天晚上睡觉前把扫帚藏起来,第二天早上自己拿出来扫地,为的是在师傅、老板面前显示自己比别的学徒勤快。当学徒经常吃不饱,吕广宽半夜爬起来到灶上抠点儿高粱米锅巴,带回被窝里,蒙上被子偷偷吃。

  三年的学徒生涯,虽然没有工钱,但也让颇有心计又聪明的吕广宽学到了理发的手艺。结束学徒后,吕广宽就为当学徒时候认识的商人们干起了月活儿。所谓月活儿,就是按月给大罗新、义发和这些大商铺里的伙计们剃头、刮脸。吕萍说,干月活儿比那些走街串巷挑挑子剃头的强多了,风吹不着,雨淋不到,收入也算稳定。

  小弟成了永远的痛

  吕萍记得,弟弟小她两岁,出生在1937年,小名叫“二狗”。说起这个仅有四年姐弟缘分的小弟弟,一直很平静的吕萍流泪了:“到了睡午觉的时候,他就在窗台上把枕头一个压一个地摞起来,看着刺眼的阳光被挡得严严实实的,他这才爬回炕上,呼呼地睡起来……”爹、娘还有吕萍都十分喜欢这个机灵、聪明的小家伙。

  一家人贫困但幸福的日子在1941年被打破了。这一年,爹、弟弟还有吕萍先后得上了血伤寒、痢疾和麻疹。吕萍记得,血从爹的鼻子、嘴往外流个不停,娘只能用盆来接着。日本兵满大街搜查,看到谁家有病人,不由分说直接拖到车上拉走……

  吕萍现在猜测,当时他们染上的病很可能是日军散布的细菌引起的,而带走的病人很可能是被用于实验。

  没有钱治病,爷仨儿就只能硬扛着。爹和吕萍都逃过去了,可只有4岁的“二狗”没挺住。吕萍回忆,弟弟当时都拉脱肛了,肠子都露了出来。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个不认识的大娘,爹和她在门外合计了一会儿后,那个女人进屋将弟弟用破草席卷走了。吕萍说:“弟用尽力气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爹低着头一声不吭,娘使劲搂着我,豆大的泪珠子落在我的脸上。我死命地挣着,想把弟弟抢回来,他还没咽气儿啊……”

  吕萍说,那个女人是专门干收尸这个活儿的。后来听说,弟弟被她扔在了江边的一片乱坟岗子了。

  苦难是一种财富

  闯关东,有悲、有苦、有酸、有辣,但是说起当年的点点滴滴,73岁的吕老太却不时露出笑容,让记者感觉老人很豁达、很乐观。都说痛苦让人成熟,使人清醒。从老人的讲述中,记者为那些闯关东的祖辈们在承受苦难时表现出的乐观不胜唏嘘。也许正是那些曾经的磨难,才让他们更加珍惜现在,笑对人生。

责任编辑: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