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美凤老人在帮女儿收拾屋子。
东北网12月2日讯 近日，记者接到一个名叫穆美凤老人的电话。电话里，老人怯生生地问记者：“能帮帮我吗？我真的太难太难了。”
老人究竟遇到了怎样迈不过去的坎儿求助社会呢？带着这些疑问，11月20日，记者采访了64岁的穆美凤老人。
当过服务标兵
曾经家庭幸福
上了点年纪的哈市居民都对当年南岗区奋斗路(现为果戈里大街)上的忆香村饭店记忆犹新。
从二十六七岁开始，穆美凤就在这家饭店当服务员。凭着一股吃苦耐劳的作风和踏实的工作态度，穆美凤被评为文明服务和优质服务标兵。穆美凤的售货车上挂着文明服务和优质服务的奖牌。她代表单位参加表彰大会，还在电视上露过脸。38岁那年，穆美凤调到了华新饭店。
提起当年的风光，64岁的穆美凤老人似乎也跟着年轻起来，久久沉浸在对当年幸福生活的追忆之中。
穆美凤的丈夫是大学本科毕业，一直在教育系统工作，女儿聪明漂亮。当哈尔滨的大多数市民还住平房自己烧煤取暖时，他们家已在南岗区黑山街39号有了自己的一套两居室楼房，并看上了9英寸黑白电视机。
然而，这一切都结束得太早了。穆美凤48岁那年，有一天丈夫吃过饭去抽烟，刚抽完就开始呕吐。第二天，穆美凤的丈夫被送进医院，检查后发现是脑干堵塞。7天后，穆美凤的丈夫就去世了。
中年丧夫，除了情感上的生离死别，在经济上也给穆美凤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他在世时，一直是他的单位报销包烧费，去世后，包烧费本该由我们单位报销。”穆美凤告诉记者，从她48岁由华新饭店退休到现在，十几年了，包烧费单位一分钱也没给她报过，她找过单位领导，对方的答复是单位没钱。
当年的华新饭店现在已停止营业，场地租给了一家银行，单位的员工就靠房租发工资。
患精神分裂症的女儿将她赶出家门
女儿到了待嫁的年龄，穆美凤虽然心里舍不得，但她还是四处张罗着为女儿介绍对象。
1997年，经一家婚介所介绍，穆美凤的女儿认识了比她大5岁的小俆，两人很快就登了记，并决定1998年十一结婚。正在女儿高高兴兴布置新房时，一个邻居却告诉女儿小俆实际上是结过婚的。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穆美凤女儿的思维出现了混乱，2001年，她开始大喊大叫，自言自语，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与穆美凤谈心交流。
穆美凤带着女儿去哈尔滨第一专科医院检查，结果被确诊为精神分裂症，属二级伤残。
穆美凤抱着女儿哭了，她多么希望眼泪能唤回女儿清醒的记忆，然而女儿却对此无动于衷。为了治好女儿的病，穆美凤带着她四处求医问药，正规的精神病医院去过，巫医神汉也试过。求医的次数多了，女儿烦了，从此再不叫穆美凤妈妈并把她赶出了家门。有家不能回的穆美凤只能四处“打游击”，居无定所的生活方式损害了她的健康。无奈之下，穆美凤只得回到了娘家，与87岁的老母亲挤在一起。
每天不但要照顾母亲的日常生活和三餐，穆美凤还要从蓝天街赶回黑山街，问女儿想吃什么，然后按照女儿的要求去饭店买完再给她送去。
当天中午，穆美凤给女儿买了1斤油饼、3盒肉段和1瓶可乐，总共花了40元钱。“我1个月的退休金就1100多元，她每天只要求送一顿饭，所以她想吃啥我就给她买点啥。”穆美凤说，所有的钱都花在女儿的吃上面了，10年了，她没为自己添过一样东西。
“我不能有病更不能倒下”
记者和穆美凤带着午餐来到了她黑山街的家里，见到了她的女儿。
穆美凤的女儿还穿着夏天的短袖衫和七分裤，头上戴着粉红色的头花，赤着脚蜷缩在被子里。穆美凤将热乎乎的油饼和肉段递给她，她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这时候，穆美凤开始给她收拾房间，将空的饮料瓶放进塑料袋，并将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昨天女儿吃剩的肉段，穆美凤装进自己的包，女儿不吃了，她拿回去热一热接着吃。
“这小区的暖气都不怎么热，真担心孩子的健康。有一次小区的下水道堵了，屋里返进来很多脏水，她就那么光着脚站在水里，邻居说我家漏水了我才知道。你说，就这样她能不病吗？”穆美凤摸着暖气告诉记者，这套房子原来有过一部电话，她女儿神志不清，经常拨打110，后来就拆了，现在她和女儿的联系全靠她的两条腿来回跑。
“现在我还动弹得了，每天还能来看看她，给她送点好吃的，如果有一天我病了动弹不了了，就无法再来看她了。”穆美凤说，所以她一定要撑住，不能病也不敢病，她病了女儿就该没人照顾了。
不久之前，女儿跟她提出要去疗养。“没准这会成为她身体好起来的转机，但是疗养的费用如何筹措？我想过向单位借，但是单位还欠着我的包烧费，而且单位的经理也说了，比我困难的大有人在。”穆美凤说，她也想过向亲戚朋友借点，但是这些年女儿时常离家出走，她四处寻找时，亲戚朋友资助过不少钱。
“社区已经帮我女儿申请了低保，我除了感激无法再开口说别的。想来想去，我寻思把这套房子租出去，两个屋女儿住一间租出去一间。”穆美凤告诉记者，但是有谁愿意和一个精神病人一起住呢。
困难面前从不肯低头的穆美凤，这次真的没有主意了。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对记者说：“为了女儿，我不能有病更不能倒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