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报2月24日讯 2002年初春的傍晚,这天是周六,还有些寒意。太阳岛公园更夫老张吃过晚饭后,像往常一样在公园附近巡逻。那天室外的空气有些压抑,鸟儿委婉的“啁啾”声听起来也像是在嚎叫,让人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感觉。19时40分——老张说,他如此确定是这个时间,是因为他是19时30分出来开始巡逻的,通常他用20分钟就可以巡逻完毕,当时他巡逻了一半路程,他发现东坝下的荒草滩起火了。火势不小,老张自己忙不过来,他就大声喊: “着火了!着火了!”很快,附近的群众就纷纷跑过来,用沙土把火扑灭了。后来,老张仔细回忆了一下,因为天黑,他在现场的确没发现什么,以为只是有人抽烟把周边的草点着了,就没当回事,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9点快要交班时,老张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只见一位游客神色慌张地说,在东坝坝底下发现一辆烧毁的捷达车,车玻璃都被烧融化了,还传来一股难闻的烧焦味,影影绰绰看到一具尸体在里面,脑袋冲着副驾驶的车门,里面烧成什么样,自己没敢看。
老张急忙跟着跑出去,因为慌张,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到坝底一看,知道出大事了,就急忙向太阳岛派出所报了警。等到警方赶到时,发现很多脚印踩得乱七八糟,现场被严重毁坏。打开车门,发现死者的小腿已经被生生烧断,庆幸的是,经过一夜的焚烧,死者身上竟然还有一片未烧毁的粉色衣物——死者应该是女性。
这时,老张在一旁耷拉个脑袋,他本想趁这个礼拜天和几个老友好好打打麻将、喝喝酒,但现在也没了兴致。没过几天,他就被辞退了。
110报警电话留线索
时针指向下午两点,距离哈市道外公安分局接到报案,已已过去了5个小时。
作战室内烟雾缭绕,参与破案的警察一筹莫展。虽然警方手里有块没有烧毁的车牌,字迹还能依稀看清是黑AC06XX,但当天是周日,那时,我市机动车信息联网系统还不完善,无法当即通过车牌号查找车主。如果第二天再查,凶手非常有可能早已闻风跑路了。这时,一个刑侦工作经验丰富的侦查员突然冒出一句: “要不我们打110试试吧,看看有没有失踪人口报警的”。拨打110一查,果然有意外收获:前日晚22时左右,有位出租车司机报警说,一个叫王丽的女子开一辆捷达车意外失踪。
侦查员立即拨通报警人留下的电话,了解到:这辆捷达车的车主叫刘吉,男,27岁,明水县人,失踪人居然是他的妻子。警方马上通知王丽的家属到指定地点确认。
不到半个小时,刘吉的母亲和姐姐就到了现场。她们的神情很怪异,先愣了一下,然后使劲摇头说不是王丽,并急着要走。看到警方不同意,就站在一旁也不说话。足足两个小时后,捷达车主刘吉才在其父亲和姐夫的陪伴下姗姗地来了。刘吉倒是很干脆,他拿起那块粉色布料说, “这的确是我老婆的衣服。”。此后,刘吉对妻子的死显得漠不关心,还说, “死就死了吧,我还有事呢”。
刘吉的古怪引起了警方的警惕,怎么枕边人暴亡,能这么无所谓呢?这时,一位老侦查员看到刘吉的左眉贴着一块胶布,就示意撕掉它。撕开一看,刘吉的左眉只剩下半眉,而且有烧过痕迹,头发也有少许烧焦的痕迹,左面部及额头还有伤。“我昨晚开车到我姐家,不小心撞树上了,家里人都知道。”刘吉显得很冷静。“那你的眉毛是怎么烧的?”侦查员厉声喝问。刘吉捂着左眉没词了。这时,侦查员们对视了一眼,基本心里有数了。
接下来警方对刘吉进行连续2天的审讯。刘吉显得很有准备,不时向侦查员套话。到周一深夜,刘吉似乎有点顶不住了,开始承认的确是他杀了妻子王丽,但拒不承认自己烧车焚尸。周二凌晨1点,刘吉突然说“我交代,我交代,我当天上午的确是在曼哈顿商厦买了一把剔骨刀,想杀死我老婆”,但没过半小时又翻供。关键时刻,警方拿出刘吉的鞋样,指出鞋底沾上的泥土采样和现场一致。至此,刘吉无话可说,最终认罪。
周密策划终难逃法网
王丽至死也没有想到,几个小时前丈夫刘吉还要给她买一件新衣服,转眼就对她痛下杀手。刘吉的家人和邻居说: “这几天夫妻二人常发生争吵。刘吉和王丽都是开出租的,几年前两人承包了一辆捷达,王丽开早班,刘吉开晚班。夫妻俩除了交接车的时候,一天基本见不着面,很快刘吉在外面就有了女人。晚上不好好拉客,凌晨三四点钟就回家,还把性病传染给了王丽。”
刘吉后来交代说,那个女人是自己在一次拉客中认识的。当时那个女的喝醉了,刘吉把她扶上楼,当时就发生了关系。后来,两人不断有染。至于和老婆的关系,年轻时候的确热恋过,但结婚那么多年,左手摸右手,早就腻歪了。
刘吉的父亲说,那天发生的一切回想起来的确很奇怪。晚上七点多,儿子和儿媳突然前后脚都回到家中,而且刘吉是开着一辆桑塔纳2000轿车回来的。后来王丽提出要出去吃饭,有点事要和刘吉商量,两人就开捷达车离开家,但那辆桑塔纳一直停在楼下。到了9点多钟,他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问王丽是否回来,并叮嘱母亲一定要把孩子带到姐姐家。半小时后,刘吉又打电话让他下来推车,说要到姐夫家。
刘吉非常狡猾,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在太阳岛收费站附近作案后,刘吉溜回到江南望江宾馆附近,打车回到家中。趁着父亲下楼帮助推车之机,上楼换下血裤,开车至木兰街附近,在一个垃圾站将裤子点着,还把车内CD盘掰断,划伤脸,又将车风挡玻璃打裂,随后开车到姐姐家门前,伪造了一个车撞上树的车祸现场。
也许王丽和刘吉在车上发生争吵后,并没想到自己会被弄死。刘吉先是一拳打到王丽的脸上,王丽停车后两人便发生撕打。刘吉打开副驾驶门下车后拽住妻子头部,并拿起插在防盗门上的一把螺丝刀扎在她后背上,王丽当即口中吐血,停止打骂。刘吉关上车门,直接驶向江堤东坝,绕了三圈找到一距坝面3米多深的坑底,将车挂在一档,使其溜下坡底。随后打开后备箱,将一箱机油倒在车上,并用一塑料管将车内汽油吸出倒在车前后座上,点燃后将车焚毁,造成死者开车失事火灾死亡的假象。没想到在点火时由于风大火势过猛,刘吉将自己的左侧眉毛、脸部及部分头发烧毁烧伤。看得出,刘吉杀妻是经过精心策划的。半年前,他就为自己和妻子各买了一份20万元的保险。杀人后,刘吉冷静处理现场及善后的手法,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就是震惊哈尔滨乃至全国的“2002.4.13'’特大杀人、纵火、焚尸案。此案由现任哈尔滨市公安局副局长韩峙、副局长于涛、站前公安分局政委孙小明,指挥当年的道外公安分局刑侦大队六中队、大案中队侦查员破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