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 东北网  >  东北网黑龙江  >  社会万象  >  民生
搜 索
老“小孩”身陷窘境 传统孝道桎梏护养院难求“一床”安身
2013-04-15 10:41:10 来源:黑龙江日报  作者:郭铭华 车轮
关注东北网
微博
Qzone

  黑龙江日报4月15日讯 不能自己穿衣服,不能自己吃饭,不能自己上厕所……除了呼吸和咽食外,几乎一切都要依赖于别人。失能老人,就像个老“小孩”,时时刻刻离不开别人照顾。

  一对老人正坐在广场上休息。陈宝林 摄

  由于病情、经济状况、床位紧缺等原因,大多失能老人很难入住养老机构,居家养老就成为很多失能老人的唯一选择,而“护理员”就是自己的老伴和子女。护理不够专业、硬件设施缺乏、居家护理保姆缺口较大……身体上的失能逐渐发展到心理上的失能,大多失能老人的生活质量大打折扣,只能躺在床上“熬”日子,让他们所剩不多的最后时光了无生趣。

  故事一

  半百老人照顾90岁高龄老母亲的一天

  廖阿姨90多岁的老母亲,小脑萎缩,卧床8年,廖阿姨姊妹5个,轮流照看。廖阿姨今年57岁,家中排行老四,最小的妹妹也已经年近半百。力不从心?当然会。但用廖阿姨的话说,“老母亲是不能放弃的,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要尽孝道,这是做子女的本分。”

  赶上廖阿姨“当班”,记者体验了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照顾母亲的一天:老人只能吃流食,所有的食物必须弄成糊糊状,然后一口一口喂进嘴里,还要不间断地喂水,由于常年卧床,肌肉组织硬化,致使咽食困难,所以喂的时候一定要讲究技巧。频繁更换尿不湿和尿布,每天平均清洗尿布6~7次,常常是洗好的还没晾干,这边老人又失禁了。最麻烦的是清洗擦身,这一定是需要两三个人一起“动作”才可行,因为老人不能动,所以只能一个人扶住老人的身体,另一个人才可以进行这项工作。说起来简单,实施起来却非常困难,这个过程大约要持续一个半小时左右。记者曾经尝试帮助廖阿姨,然而不到10分钟,扶着老人背部的手就酸痛不已了。

  夜里是绝不可能睡安稳的,要经常起身看看老人,还要时不时翻身。但即便如此,一个不小心,老人就会生褥疮。这几乎是每个在家居住的失能老人常有的通病。

  晚辈曾劝说廖阿姨将老人送去养老院,但被认为这样就是不守孝道。时至今日,廖阿姨仍守在老母亲的床前伺候。

  走进家庭

  传统孝道桎梏,迈不过“纠结”那道坎儿

  数据显示,全省失能老人在家庭居住的比例达到83.9%。家住哈尔滨市道里区兆麟街的彭氏夫妇,照顾卧病在床、不能自理的85岁老母亲已经两年有余。夫妻两人身体都不好,张阿姨患有严重的脑梗和高血压,夫妻俩却还坚持说:“直到我们伺候不动了的那天,再做打算。”

  而同样住在附近的贾先生的老岳母,照顾起来更不易。贾先生举了一个例子,老岳母不愿意在床上用便盆,坚持一定要自己上厕所,于是家中至少三个大男人架着岳母去卫生间。贾先生形容,“别人几分钟解决的事情,我们家老人要以小时来计算,每次就跟打仗一般。”

  传统孝道将很多失能老人家庭死死的钉在了门框里,里面的人不想走出来。

  而相对于经济困难的家庭,在家照顾失能老人更是力不从心。哈尔滨市道里区北安社区的温德华老人,记者登门拜访时,只有临时保姆在照顾她。由于经济条件的限制,老人的两个儿女都在外地打工,把母亲留给身体不好、腿脚不便的大哥照看。社区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社区虽然有居家养老服务,但也不可能完全顾及到老人的方方面面。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受经济限制,很多失能老人不能得到良好照顾。在省爱心护养院,6人一间的床位费是每月1500元,单间的床位费每月3500元,餐饮费和医疗费用另计。而哈尔滨市有名的安康社会福利院,机构设施、护理水平一流,相对价格也会更高,单人间的床位费是每月2300元,一对一的护理费用每月4000元,餐饮费和医疗费用另计。这样的价格对很多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另外,在家照顾失能老人,最严重的问题便是护理不当。省爱心护养院院长曹桂英拿自己举例,“我是护士,但在照顾我失能的母亲时依然不能满足老人的护理需求,总会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出现。”虽然护理费用高,老人得到的却是专业的护理服务。在记者走访的这两家公立养老机构,没有一个住院老人生褥疮。


  故事二

  70岁周奶奶的“生活路线图”

  今年已70岁的周桂兰,家住哈尔滨市南岗区繁荣街,每天有一套特定的“生活路线图”:早晨乘坐107路公交车,来到省爱心护养院,看望自己77岁的老伴赵永顺。“带点水果,再带点他爱吃的菜。”陪老伴一起在护养院吃完饭,收拾妥当,习惯性地摸摸老伴的头和脸,周桂兰再离开护养院,原路返回,“到家后正好可以睡个午觉。”

  现在这样的生活,周桂兰很满意。然而6年前,她和老伴的生活状况却迥然不同。赵永顺6年前突发脑出血后,就再没起来过床,卧床难熬的拉锯战日子就此展开。“日子过得像团乱麻似的。”老人对记者这般形容道,“他不能说话,吃喝拉撒全要靠我照顾,一个字‘累’!”即使力不从心,她也还是不忍心将老伴送去老人院。如果不是犯了一次严重的心脏病,恐怕至今,周桂兰还是坚持自己照顾老伴。

  送老伴到养老机构,周桂兰内心挣扎了很久,“不放心”成为当时她最大的心结。她跑了几个老年公寓,看环境,看陪护……最后终于来到省爱心护养院,开始的一段时间,周桂兰并不放心,天天“通勤”。护养院赵永顺所住的这层楼里的医护人员都清楚地记得,周桂兰往往大清早就赶来护养院,守在老伴的身边,几乎是时刻“盯着”护工,生怕老伴在这里住得不舒服。可是,日子久了,被褥是经常换洗的;喂饭是及时的,“一天有6餐”;经常擦身清洗,“比自己在家伺候得周到”……周桂兰这颗心算是彻底撂了下来。

  现在仍然天天“通勤”,老太太乐此不疲,要问生活最大的转变,“能睡个安稳觉了。”周桂兰爽朗地笑了,“照这样下去,我和老伴再多活几年不成问题!”

  走进护养院

  专业护理队伍短缺,难求“一床”安身

  位于哈尔滨市道外区的省爱心护养院,是我省第一家失能老人护养院。院长曹桂英说:“越来越多的家庭选择将卧床的老人送到护养院。”这是事实,依托省海员总医院的医疗设施和条件,护养院的床位如今是“一床难求”。

  曹桂英称,今年春节前后的住院人数尤其多,“没有足够的床位,很多人在排队等。”目前道外区的院址,虽然已经扩到183张床位,仍满足不了失能老人的住院需求。现在入院的失能老人,大部分是重度失能老人。183张床,相对于哈尔滨市庞大的失能老人群体,只是“杯水车薪”。而如今在哈尔滨市利民开发区的新址,还没营业,预约床位的就已有100多人了,“新院有1000多张床位,确实能解决一定的问题。”

  这里之所以“一床难求”是有原因的。在全国率先实行医、护、养三位一体的管理模式,以医疗救治、心理护理、饮食护理为服务特色见长。生活护理等级,通常是1∶1,1∶3,1∶6,“这是可选择的,但每个护工照顾的老人最多不超过6人。”护养院护士长胡春丽说。正说到这里,一位护工正好从病房走出来,她叫王秀香,是护养院的“星级护理员”。年近60岁的她,已经做了4年护工。“隔天休息,当班这天会很辛苦。”王秀香坦言,“换洗被褥、清洁擦身、喂饭喂水等等这都是必须的工作,衣食住行都要照顾到。特别是骨折的老人,规定是要2个小时翻一次身,所以根本没有时间睡觉。”

  记者注意到每间病房都挂着这样的牌子:“周一更换、清洗床单,周二清洗消毒奶瓶等餐具,周三整理衣柜,周四洗脚、剪指(趾)甲,周五洗头、擦澡……”而这仅仅是每周“固定”的工作安排,其他服务会随着每个老人的不同需求而增加。周到细致的护理服务让那些和周桂兰一样的失能老人家庭选择这里。而随着传统观念的转变,曹桂英告诉记者,去年下半年开始,明显感觉到床位“供不应求”。

  爱心护理工程

  开启失能老人新生活

  记者从省民政厅了解到,“十二五”期间,我省将通过全力实施机构养老服务、居家养老服务、社区养老服务等工程,着力构建独具特色的居家、社区和机构“三位一体”养老服务新体系。

  重点实施失能、失智爱心护理工程,在全省地级城市依托现有大型养老服务机构和医疗服务机构,采取新建、改建、扩建等方式,建设以收养孤老优抚对象、“三无”、五保、低收入和失能老年人为主,兼顾供养、养护、医护和养老护理员培训实训的示范性失能老人养护机构。到2015年,全省13个市(地)至少各建300张以上的失能、失智老年人长期养护床位。支持社会力量兴办以长期照料、专业护理和临终关怀服务为核心的爱心护理院。在农村以县级中心敬老院为示范、区域敬老院为基础、五保家园和民办养老院为补充,形成设施齐全、功能完备、服务规范的老年人长期照料网络。鼓励和引导保险企业开辟老年人意外伤害保险和失能老年人长期护理商业保险业务。

  同时,在实施居家养老服务工程方面,将建立健全县(市区)、街道(乡镇)、社区(村)三级居家养老的管理、服务网络,并采取政府购买服务、培育服务机构、招募企事业、个人服务商等方式,不断扩大居家养老服务规模。同时,将结合社区建设“双百示范”工程,开展社区老年人日间照料中心建设。依托互联网、物联网技术,建立省、市、县三级社区服务信息系统,提供高效能服务;依托社区日间照料公益性岗位,建立“小红帽孝亲敬老服务队”,创新社区养老服务品牌。


  名词解释

  丧失生活自理能力的老人称为“失能老人”。按照国际通行标准分析,吃饭、穿衣、上下床、上厕所、室内走动、洗澡6项指标,一到两项“做不了”的,定义为“轻度失能”,三到四项“做不了”的定义为“中度失能”,五到六项“做不了”的定义为“重度失能”。

[1]  [2]  [3]  下一页  尾页

责任编辑:张隽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