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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城男同性恋人群不完全调查:两个男人18年的爱情故事
2013-12-01 09:49:39 来源:东北网-新晚报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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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路边摊买到的结婚证,承载着多少的希望与无奈。

  东北网12月1日讯 故事发生在中国,一个并不完全开放的社会。公共意识之强大、个体之渺小,使他们在绝大多数人眼中仍然是异类、病态甚至变态。而剥掉这层“外衣”,一见钟情、爱情、婚姻、欲望、出轨、忠贞、白头偕老——他们的生活与情感轨迹,可以从我们的情感角度找到很多共通。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群体正在被打上特殊的时代与地域符号:以隐秘为特征的时代结束,公众的漠视与现实的夹缝,无不掩饰的迷茫与痛苦,艾滋病感染比例逐年上升的现实,以及他们正努力通过抗艾树立社会形象,成为我省乃至中国防艾工作的生力军。

  因此,我们愿意走进这些故事,听到他们的诉求、指向与表达。

  我们有过犹豫。对记者来说,这种采访需要触及他们的隐私,也需要克服心理上的生涩与距离。我们的读者更是如此。

  我们同时相信,当你看完这篇记录,会愿意在了解他们的基础上,去理解、关注、善待与帮助,并愿意将他们置于社会环境的良性循环之中。我们帮助他们,最终的受益者会是我们自己。

  这正是这篇记录的初衷。

2013年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的活动主题为“行动起来,向‘零’艾滋迈进”。

  时间把他们的悲剧变成喜剧

  他们一个40岁,一个38岁,到今年已经整整生活了18年。从远离乡土,在哈尔滨遇见,到决定一起生活,又各自结了婚。几年后,两人感染了艾滋病,各自离了婚,回到寄居十几年的半地下室租屋,靠手艺活为生。18年,两个男人的爱情,刘强和刘强林管这种关系叫“婚姻”。没有法律会承认这种“婚姻”,可是对他们来说,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

  康同工作组多少带着点儿“地下工作者”的意味——这个成立11年的组织,办公地点几经更换,甚至年会的举办地点每年都要换。他们的活动极少有女性参加。这个全省最早开展防艾工作的草根组织,是全国为数不多的、密切协助当地疾控中心开展防艾工作的民间组织之一。绝大多数志愿者是男男性接触者,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男同”。

  刘强和刘强林这两位故事的主角,表面上看不出来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我们俩没啥海誓山盟的。家人也知道了,再就是圈子里的人。”刘强搓了搓双手,看着正仰头看着自己的刘强林,“15年纪念日那天,他在地摊上花两块钱买了两张‘结婚证’,就是小年轻儿玩的创意礼品,做得跟以前的结婚证一样一样的,写上我俩的名儿,说要白头偕老。”

  刘强微胖,眼睛小;刘强林很瘦,睫毛长长的。此前,记者先后接触过的男同情侣有7对,一起生活5年至18年不等。即使是在圈子里开展工作,他们也不会公然牵手或是“粘”在一起。外型上看,表面看,他们像是互补的:高的和矮的,胖的和瘦的,好看一点儿和不怎么好看的……长久的相守,眉宇间甚至有了“夫妻相”。

  像最初相遇那样,刘强和刘强林始终互称“小哥”和“小弟”。“我是2006年感染艾滋病的,当时我和小弟都各自结婚了。”刘强回忆,“我感觉天塌了,快要死了,赶紧拉着妻子和小弟去检查。在路上,他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握紧我的手说:‘小哥,你别怕,你啥样我都跟你。就算没感染上,我也可以为了你感染上……’我当时悔啊……”

  “死亡也没把我和小哥分开。”刘强林的语气轻而坚定,“现在我只剩一个心愿了:希望我们俩死了也能埋在一起。”


  “我们和你们,怎么不一样了”

  刘强和刘强林的老家都在县城。他们十几岁就发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女孩缘特别好,可是对女孩完全没感觉。在那个没有网络又闭塞的年代,这种“异样”加深了他们内心的恐惧与压抑。他们选择逃离。

  坦克是哈尔滨最大的同亲(同性恋亲人)交友群负责人,是一名男同,在南方工作过多年。在他看来,相比南方男同的细腻,哈尔滨的男同则更为粗犷、豪爽,性格坦诚,容易冲动。“哈尔滨的帅哥在全国圈子里是有名的。只不过,南方现在已经出现由普通人群组织的同性恋反歧视组织了,而在哈尔滨,男同更多是被当作异类。”

  刘强上面有两个哥哥,他从小好动,喜欢打架,性子直爽,十分惹女孩子注意。但从青春期开始,“入眼”的就全都是男孩儿,他对所有追他的漂亮女孩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刘强林则完全不同。他有四个姐姐,是家中唯一的男丁。母亲身体不好,他从小就喜欢帮家里做家务。缝衣服、做饭,或是陪姐姐们跳皮筋、踢毽子。

  那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刘强和刘强林为自己的“异样”快疯掉了。在那种没有网络、信息闭塞的环境下,很多男同完全不晓得自己到底怎么了。他们逼着自己“找女人”,自残,甚至逃跑。直到2005年,哈尔滨的几家公共浴池里,绝大多数是外地男同。

  每个省会城市的流动人口,都存有一定比例的男同人群。包括如今北上广等大城市,一方面,很多同志想要逃避老家的压力;另一方面,他们寄希望于大城市,渴望得到更多“择偶”机会。

  随着康同工作组的开展,黑龙江防艾组织遍地开花,包括其他男同QQ群、同亲群、真爱家园等大大小小的社会草根组织出现,使哈尔滨逐步形成一个稳定的由圈内人帮圈内人的男同群体。其中,康同工作组的工作覆盖的男同是最多的。负责人洪涛十分清楚,每个加入组织的志愿者都怀抱不同目的:回报社会,互助,也包括“择偶”的欲望。像18年“艾滋夫妻”这种故事,特别能给大家提气儿。“这个群体的最大诉求,仍然是对爱情的渴望,跟异性恋是一样的。”

  一个明显变化是,哈尔滨很多80后和90后越来越选择出柜(公开性取向)。他们能从网上了解到同性恋相关知识,有人在性成熟期就明确知道自己的性取向,想要和男人结婚。

  绝大多数公众对男同群体仍存有误解。“比如,人们认为男同就是伪娘。”洪涛说,“他们虽然喜欢同性,但内心认同自己仍然是男人,只是想找一个更想依靠的男人。无论他在恋爱中扮演男性还是女性的角色,男同群体都既有男性的爆发力,又兼具女性细腻的心态,多愁善感,有艺术天分。圈子里喜欢京剧的特别多。”他调查发现,哈尔滨男同所从事的行业与全国情况基本相似,多集中在美发、服装设计、舞蹈、音乐、播音、主持等与艺术有关的工作。

  “很多家长让同志去医院治病。”坦克说,“我经常说,要有哪个医生敢说同性恋是一种病,你大可以扇他一耳光。”

  命定的恋人

  “你信吗,那种一见钟情?”刘强林的眸子里闪出亮亮的光,“我们都是外地来的,一起干零活。就那么看了对方一眼,就认定了他是我想找的人。还有,我们的名字就差一个字……”大多数男同情侣的讲述,喜欢从“一见钟情”开始。他们的“婚姻”充斥着战战兢兢。有甜蜜,有喜悦,更多是悲壮。

  在洪涛的帮助下,记者认识了共同生活13年的大庆情侣唐建宁和唐枫。他们结识于网络,唐建宁的网名用的是唐枫的本名,他们把这种细小的巧合看成“上天的安排”。“我们聊了三个月的电话,觉得投缘才决定见面。”唐枫说,“他是我的初恋,我知道他以前交过一些男朋友。我们在一起谈了3个月恋爱,又各自订了婚,后来觉得真的放不下对方,才最终选择生活在一起。我能接受他的过去,只能说这个圈子诱惑太多了。能长期在一起的人,凭靠的还是感情。”

  刘强和刘强林的感情,则是从兄弟开始的。他们每天工作12小时,唯一的放松方式便是大半夜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散步。他们无话不谈,在好感与爱情之间跌跌撞撞。在刘强林眼中,刘强是一棵大树;在刘强眼中,刘强林是最懂自己的人。

  哈尔滨的同性恋酒吧的鼎盛时期在2005至2006年,最多时有七八家,每晚聚集了来自全省各地的同性恋者。近年来,同性恋酒吧文化在哈尔滨急速衰落。从早年的绿地、公园、公共卫生间、浴池和酒吧等用于“碰运气”的场所,到现在一对一交友的网络,男同寻找圈内人的准确率大大提高。建立联系后,双方先互报一下三围,再交换照片,视频聊天,合适的话再出来看个电影、吃个饭。

  “绝大多数男同迫切追求有爱的生活,并试图将双方建立在与男女关系一样的固定关系上。”国内首位在男同人群中进行大规模艾滋病干预的专家张北川教授,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透露,他曾在男同人群中做过一个关于自杀的未公开调查,其中问到自杀理由,排在第一位的是失恋。

  很多男同会把一见钟情当成爱情,这种感情基于性关系,与异性恋的一见钟情性质相同。只是,异性恋发生性关系通常需要一段过程,同性不是。他们很感性,会轻易付出,分手“成本”低。大部分男同经历过痛苦的初恋,分手、伤害,甚至被玩弄,往往认定“这个圈子没有真感情”。

  圈子里笼罩上一层“怨妇”的空气。他们渴望悲伤有人分担、欢喜有人分享,可归根结底因为性向不同,他们饱受压力与争议。“你不可能随便跟人说你的取向。”坦克说,“万一哪个男的知道了,你跟他走近一点,他就会想‘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开玩笑!我们是个男人都喜欢吗?哪有那么不要脸?”

  大城市信息相对开放,刘强与刘强林也认识了很多跟他们一样的人,慢慢懂得了自己的取向与爱情。他们决定“结婚”。没有婚礼,没有见证人,只有一间半地下室,一个潮湿的却被收拾得无比温馨的小屋。他们挤坐在小桌旁吃饺子。两人都没忍住,边吃边嚎啕大哭……

  这种“婚姻”,注定了他们要成为隐形人。小心翼翼,竭尽全力,希望海誓山盟。有甜蜜,有喜悦,更多的是悲壮。


   “出轨”

  激情过后,刘强与刘强林的“婚姻”出现了“七年之痒”。他们在外面有了新伴,彻夜不归。每次从老家回来,两人对彼此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妈让我结婚”。这种“婚姻”没有任何保障与约束,到处是“分”的力量。终于有一天,两人“出了轨”,和女人结了婚。

  “两个人一起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不一定非要公开不是吗?”记者说。“你体会不到那种压抑和恐惧。我们俩那么多年了,日子过得紧巴,又始终生活在‘地下’,实在太难受了。”刘强说。

  当激情变成亲情,两个人开始“拉锯战”。性格的不合、观念的冲突与情感的淡漠,嫉妒、欺骗与背叛的痛感,他们和两个吵架的夫妻没什么不同。这世界为异性提供了无数婚姻模板,但没有一个是给同性的。对异性婚姻来说,都是合的力量:法律的约束,道德的谴责,孩子的维系。即使爱情的核没有了,契约还要遵守。

  但对同性来说,却是“分”的力量。社会没有提供一个支持系统,让这群人享受到阳光、健康的爱情心态。即使出去找一夜情,也不会受到法律的惩戒与道德的谴责。有人甚至为了家庭、身份与社会地位,不得不选择和女人结婚。

  “在中国的历史上,同性恋不是大问题,但生育却是最大的问题。”张北川说,同性恋面临一个向几千年传统文化的挑战,那就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婚姻观与生育观。

  早在2005年,我国有一份相关调查,认为90%以上的男同在婚内,或认为结婚不可避免。中国的一半人口在农村,农村人基本都要结婚的。总体说,中国男同的结婚率在85%到90%以上。即使是现在很多固定在一起十几年的男同伴侣,很多人也至少曾有一次婚史。

  男同的性取向不会因为与女性结婚而改变。刘强有过一个女儿,因为一场大病死掉了,他变得更加消沉,不管更换“新欢”,并与刘强林始终保持着同居关系。刘强林也很不幸福,妻子性格粗暴,他一面默默忍耐,一面巴望着能与小哥回到从前。“我不想欺骗妻子,她们是无辜的。”刘强林说。

  越来越多同性恋选择“形婚”(男同与女同形式上结婚)。张北川也接触过几名哈尔滨的形婚者,他认为,这种方式虽避免了对异性恋女性的伤害,但却不可避免地伤害到双方家人。“我之前跟一个女同谈了半年,‘密谋’形婚。”坦克说,“现在想想,这哪儿是形婚,简直就是行骗!那家人对我太好了。我说我买不起房子,她奶奶私下给我打电话说,要是暂时没钱,奶奶可以给我们拿钱……”

  说到这,坦克的眼泪“唰”地涌了出来。“我们怎么能这么骗人?我以后一定不会和女性结婚了。”

  “艾滋病怎么能是一两个人的事”

  刘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感染艾滋病。刘强林也并不是不害怕。相反,他非常恐惧,但他知道,他必须守护在小哥身边,不能让刘强孤独死去。艾滋病“惩罚”了他们,考验了爱情,也将他们“收编”到一个可以彼此取暖的社会圈子里。

  老赵是康同工作组的另一个灵魂人物。他在南方工作多年,不顾家人反对,执意与一个男同生活在一起。发现自己感染艾滋病后,他独自一人跑到哈尔滨治病,差点死去。他的爱人知道后,义无返顾地来到哈尔滨,在病床前日夜陪伴。到今年,他们在一起整整15年。

  这个故事同样给圈里人极大的鼓舞。幸运的是,刘强和刘强林的妻子都没有感染。两人各自离了婚,又重新生活在一起。经朋友介绍,他们加入了康同工作组,在这个“只有彼此”的圈子中逐步走出阴影,并愿意像其他人一样,用自己并不卑微的双手,去帮助更多像他们一样的人。

  周围有人察觉到什么,明讥暗讽:“自己得了脏病还不藏着掖着点儿,还有脸抛头露面,装什么高尚?”刘强林急了:“这怎么能是一两个人的事?我们站出来,是为了让更多人不受伤害。”

  更多时候,大家在一起抱团取暖。这种温暖让他们坚定,内心异常强大。

  男同是艾滋病感染的高发人群。近年来,我省男男性传播感染率呈逐年上升趋势。黑龙江省艾滋病防控部门刚刚发布一组数字:2013年1月至11月25日,全省艾滋病感染者和艾滋病患者新增病例报告为895人,性传播途径占97.1%,其中同性性传播627例,占70%。

  如何看待这组数字?“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工作开展得好,覆盖率高,大家都出来检测,感染者更易被发现,这意味着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张北川说,“哈尔滨男同人群防艾工作走在全国前面,但同时,因为综合原因,感染者也多。东北人的性格豪爽,男同比较好冲动,自控能力差,可以明显看出,当地的政治、经济、社会的支持力量仍不够。”

  洪涛的感触是,现在男同人群的防艾意识增强了,并且对艾滋病作为一种慢性疾病而非绝症的认识越来越明晰,

  大部分人能够积极配合治疗。“尽管我们主张反艾滋歧视,但另一方面,对男同人群,我们更多是‘恐吓’,不能让这些人放松。”

  去年,省疾控中心做过一个60人的调查,发现绝大多数男同拒绝戴安全套是因为不舒服,人们有防艾意识,只是心存侥幸。另外,新媒体使人群的社交变得更方便,但性开放了很多,伴随着健康的不安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心理原因,是因为很多男同往往因为太喜欢对方而迁就对方,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包括不戴安全套的性行为。

  全国的二三百个城市有草根组织。在张北川看来,哈尔滨防艾工作的男同人群力量,在全国的艾滋反歧视工作中都是很突出的。这种草根组织联手疾控部门的形式,极具地方特色。男同可以在中国抗击艾滋病危害中发挥号召力,并且正不断发挥生力军的作用。“中国的防艾工作比西方国家晚了至少30年,但目前西方普遍认为,在防艾工作上,他们越来越看不懂中国。”张北川说,“中国人用10年时间在防艾工作上取得了很大进步。我们不断谈一个话题,那就是‘向零感染前进’,同时提出‘向零歧视前进’。央视在近年正面报道男同人群,接受采访的男同已经开始选择不做影像处理、直接出镜,这是一种非常明显、也十分可喜的社会进步和文明进步。”

  “你理解我们,我们感激你。你不理解我们,我们理解你”

  狭小的半地下室租屋里,到处摆放着很多没有封面的刊物,都是关于同志的。刘强和刘强林不仅在工作组里掌握知识、帮助别人,也从这些刊物中不断获取国内和国际关于同志的资讯。他们开始考虑更多:家庭、未来,甚至包括领养一个孩子。“特别想有一个孩子,可是我们身体不好,怕养不了。你说,我们这群人,等有一天病倒了,该怎么办?”

  坦克说,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和男性合法结婚。记者对他说:“你知道以中国来说,可能100年都没法把同性婚姻合法化。”他说:“我知道。但我希望这个社会可以给我们充分的社会地位和法律。我们希望不要被异化,没有被道德歧视,希望不被误解,希望公众了解我们,正视我们。”

  孙玉发和刘长青在哈尔滨生活了9年。按他们的话说,背叛了家庭,背叛了亲人,甚至背叛了全世界,只剩下彼此。一次车祸中,孙玉发一度生命垂危,医生让家属签字,可是刘长青没资格签。“我们在一起9年了,我们就是夫妻,是亲人,怎么会没资格?”刘长青跪在地上,抓住医生大声哭……

  孙玉发捡回一条命。他拼命赚钱,给刘长青买了一个房子。他把房产证和钥匙交到他手上:“名字是你的,等我死了,至少还能给你留个房子……”

  洪涛的感触更深。“你不给他们婚姻,但你可不可以给他一个寻找伴侣的资格?这种资格需要一个国家权力的认可。种种压力会使他们的身份和心态扭曲与颓废,也直接导致性随意。他们迫切渴望社会的正视而不是无视。这种正视会让这个人群更有安全感、提高自尊度,变得健康起来,这会为防艾工作另外提供一种途径——不再是‘地下性工作者’,而是以公开身份去帮助社会。”

  尽管哈尔滨男同人群防艾工作已经走在全国前面,但最大的困难还是缺少足够的支持。“没钱。”洪涛笑,“大家更多是靠信念支撑下去。”

  “很多人跟我说,咱们要打一场防艾的人民战争。我说打不起来啊,怎么打?民众不关心啊,中国每年只在艾滋病日关心艾滋病。”张北川说,防艾的关键在预防,然而地方对预防工作的投入并不理想。关注艾滋病,需要有一个国际化的视野与高度。“地方政府是否可以增加一些这方面的投入?是否可以站出来公开会见男同,做一个反歧视的样本呢?我们对男同的关注与艾滋病干预,最终的受益者是我们,是全社会。”

  【尾声】

  在中国,男同人群将随着防艾工作的开展和社会环境的宽松、文明的进步,受到越来越多的重视与正视。同时,为了保护与争取平等权益,在反歧视的道路上,他们将面临更多辛酸与荆棘,也将守住更多的信念与责任。

  采访末了,记者问张北川:“您接触到的一起生活时间最长的男同有多久?走到今天,他们靠的是什么?”

  张北川想了想:“快30年了吧,是两个成都人,我在2005年把他们的故事推荐给了《南方周末》,也让全国重新认识了男同。我曾问过他们,究竟靠什么能走到今天。他们说,这个事情很简单,靠责任。我们都是一样的。”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主要人物均使用“圈中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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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关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