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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林业大学教授李桂生:我们在塞罕坝种下2000斤落叶松种子
2017-08-24 14:03:38 来源:东北网  作者:郭楠枫 杨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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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煮鸡蛋是珍馐美味

  塞罕坝的冰封期长达7个月,8月份开始下雪,到时候本来就难行的土路根本无法通行,过冬的粮食必须在冰封来临前储备好。

  当时塞罕坝人的主食被当地人叫做“大(音‘代’)王”的发面糕饼,用土法磨出莜麦制成,纯莜麦的叫“大大(音‘代’)王”,二合面的叫“二大(音‘代’)王”,还有一种莜麦面条,制作方法和食用方法类似于东北人民熟悉的“酸汤子”,靠工具将面团直接挤进沸水锅里煮成面条。“现在的莜麦是保健品,身价高着呢,那时候的莜麦吃两口吐一口沙子,杂质多,硌牙。”李桂生说,主食尚且如此,副食更谈不上品种丰富,主要是冻白菜、冻大头菜、冻野菜,有几次馋得狠了,他和同事偷偷到老乡家里买了点鸡蛋煮着吃了,竟然觉得是平生第一的美味珍馐。

  饮用水问题也是因陋就简,自己动手用锤子砸钻头,什么时候出水就什么时候烧水,有些浅水井可能还不足3米深,新打上来的井水都是与茶水是一样的颜色,李桂生觉得很知足,有些分场没打出井水,只能喝雪水或是在河沟里取水做饭。

  烧炉子睡火炕,这在土生土长的当地人看来没什么,有些南方同学适应起来要更困难一些,最让人难受的是,塞罕坝的冬天不但漫长而且特别寒冷,尤其是被东北人称为“刮白毛风”的风雪天气,滴水成冰的季节外出作业,即使穿上“毡疙瘩”,厚厚的羊皮袄,戴上毛皮帽子,风仍然像刀子一样往人脸上刮,直要吹透身上的所有的保暖装备,冻得人直打哆嗦。

  然而李桂生在回忆中感叹,吃穿住行的困难都能克服,最怕的是生病,因为能称为医院的地方都远在承德,距离林场有100多公里,遇到发烧急痛的病症,主要靠土方法,根本来不及送医院,能过去就挺过去了。

  在地图上植一弯阻挡风沙的翠绿

  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塞罕坝人仍然完成了两大创举。“一是在高海拔的坝上成功用种子育苗,二是用机械种植苗木。”李桂生说,用种子育种育苗,是在树苗移栽屡遭失败后的选择,失败再尝试,尝试再遭遇失败,整个科研和实践过程无不浸染了东林人的智慧和汗水,为塞罕坝的漫山林海埋下了第一粒种子。

  经过分析比对气候和土壤环境,再经过数次筛选,第一批运抵塞罕坝的树木种子,是来自山西静乐县的2000斤华北落叶松种子,也正是这第一批种子,在不断实验育种中逐渐适应了高海拔、干燥的气候环境。

  “树跟人一样,从暖和的地方到寒冷的地方,它要适应下来才能生存,我们就是努力帮助它适应环境。刚开始种下去的树苗成片死亡,活下来的没多少,后来一点点查找原因,一茬茬补种上去,反复这样,后来就是活的多,死的少了”李桂生轻描淡写的一段话,却让人不由捏着一把汗,看着拼命守护的树苗成片枯萎死去,是多么绝望的心情?官方数据显示,1964年后,林场种植的516亩落叶松的成活率达到90%以上,东林人终于将提着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然而,让李桂生没想到的是,因为工作需要,他被调到伊春带岭林业局,多年后辗转回到母校东北林业大学直到退休,他与塞罕坝的缘分,竟然只有那最为艰辛困苦的三年。他离开的时候,特意去看了看最早下种的那一批落叶松,最高的已经将近一米,新萌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摆,仿佛在呼唤,也仿佛在告别。

  岁月消磨,同学们逐渐被调往各地林业部门,然而有几位同学,就像落叶松一样在塞罕坝落地生根,把青春和生命奉献给中国版图上那一弯阻挡风沙的翠绿。

  从一棵树变成百万亩林海

  李桂生再次踏上那片让他魂牵梦绕的土地是在2002年,参加塞罕坝机械林场建场40年的庆祝活动,他已经是古稀之年的老人,而塞罕坝却是愈发青春翘楚,离开时曾泪别的那批落叶松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

  2016年,耄耋之年的他再次来到塞罕坝,过去要坐着“大解放”颠簸8个小时的蜿蜒土路,已经变成平坦开阔的柏油路,仅需一小时车程就能到目的地,当年牛马嘶鸣满地粪便的总场驻地,现在的规模已经如同一座城市,人们住进了楼房,用上了集中供热,餐饮、文娱设施齐全,在夏季,随处可见惬意享受“洗肺之旅”的游客。

  如今,塞罕坝每年为京津地区输送净水1.37亿立方米、释放氧气55万吨,是守卫京津的重要生态屏障。它的林木总蓄积量已经达到1012万立方米,所释放的氧气可供199.2万人呼吸一年之用。同时,它所创造的森林资源总价值约202亿元,成为了京津地区重要的防沙屏障和生态旅游之地。

  16位曾经共同战斗在塞罕坝的东林人踏上亮兵台,将百万亩松涛尽收眼底,当年那片莽莽荒原风沙草场,已然恣意成112万亩的绿海汪洋。面对着苍翠林海,李桂生几乎压抑不住喉咙里的哽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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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