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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省70名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的艰难奔走 “生命摆渡人”面临N重考验
2018-06-24 07:22:58 来源:生活报  作者:刘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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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新闻

  器官捐献协调员王凤华。

  器官捐献协调员和捐献者家属。

  生活报6月24日讯 动画片《寻梦环游记》里有句经典台词:“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你。”作为挽救生命的“最后手段”,器官移植可以帮那些器官衰竭濒临死亡的患者重获新生。6月17日父亲节,在哈医大一院,一个57岁的单亲父亲收到了最珍贵的父亲节礼物,他成功接受了肝脏移植手术。而另一边,我省一个25岁的女孩不幸遭遇车祸,抢救无效进入脑死亡状态,她的亲人忍着悲痛同意进行器官捐献,一颗心脏、一个肝脏、两个肾脏,给四位器官衰竭的患者带来了生的希望。

  在一次次生死传递中,有这样一群被称为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的“生命摆渡人”,他们奔走于亟待器官移植的病人和悲痛茫然的家属之间,面临着重重考验……

  心理考验:时常被骂“有人觉得,被询问已经是种冒犯”

  据黑龙江省红十字会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主任王晓琳介绍,我省现在有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70人。目前,我省器官捐献志愿登记者人数为3686,实现捐献例数61例。截止到去年12月,遗体捐献登记总数1471人,实现遗体捐献318人;眼角膜捐献登记总数1334人,实现眼角膜捐献477人……

  这些数据背后,是一个个浸着泪水的故事,也承载着器官捐献协调员的奔走与努力。说起器官捐献,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伟大的善举,然而真要面对自己亲人即将捐献器官的时刻,往往难以承受。王晓琳说:“器官捐献条件比遗体和角膜的捐献更为严苛。捐献器官的质量也直接决定着器官接受者的生存时间和生活质量,器官需要在捐献者心脏停跳5分钟内‘获取’,因此除了住在重症病房的患者,协调员也会关注那些患心梗、脑出血和遭遇车祸的危急患者。”

  “刚开始真的是举步维艰。”2015年,黑龙江省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刚成立时,不被理解算是客气的,被骂的时候很多,比如“现在是啥时候!你们跟我谈这些?有没有良心?!”“人没了不能留个全尸,还得把心、肝、肾都缝到别人肚子里,我们怕被戳脊梁骨。”王晓琳感慨道:“很多家属甚至觉得,被询问已经是一种冒犯,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和责任感,这个工作真的很难胜任。好在三年过去了,随着我省器官捐献事业的发展和媒体宣传,如今器官捐献已经被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和接纳。”

  人情考验:白忙一场“捐献者哥哥的小姨子不同意”

  “我们这个活儿,最重要的就是倾听和沟通。”2015年,哈医大一院器官捐献办公室正式成立。当过新生儿和儿外科护士长、从事儿童医务工作近30年的王凤华主动应聘,成为了一名器官捐献协调员。这双多年来抱着新生儿的手,牵起了器官捐献者家属的手,迎接生命和送别生命在她那里交汇成了一个圆。

  工作三年多来,王凤华和她的同事们几乎走遍了省内各市县医院的重症病房,跟不同的患者家属打交道。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出门时在挎包里装上身份证、协调员证、器官捐献宣传材料、捐献登记表和办手续时用的印泥和纸笔。

  “除了现任妻子和子女,有的捐献者还有前妻,这些直系亲属都需要签字同意才能完成捐献。”王凤华说,签字之前,这些直系亲属会在亲戚的陪同下前来会谈,他们的态度往往容易被亲戚左右。王凤华记得,有一回,有个40多岁的女患者脑干出血,抢救无效后进入脑死亡状态。她的儿子小辉(化名)当时已经上初中,得知母亲抢救不回来后,同意捐献器官。可是由于他没有成年,所以必须要征得远在湖北农村的姥姥姥爷同意。两位老人家年事已高,又听不懂普通话,经过协商,王凤华找来了身在哈尔滨的患者哥哥的小姨子,通过视频与湖北的老两口沟通。

  然而这位“小姨子”并不赞成器官捐献,沟通过程中难免有态度引导,结果视频对面患者的哥哥和父母拒绝捐献。小辉在视频前哭着下跪,求舅舅和老人同意,最终没能成功……

  遗憾考验:伤心抹泪“不怕失败,最怕家属同意得太迟”

  “每谈成一个,就意味着有一个家庭又有了希望和光亮。”王凤华说,她不怕协调失败,最怕的是家属同意得太迟。

  去年,31岁的小伙小年(化名)从南方回哈尔滨创业,创业初期工作压力很大,有天夜里,他感到心脏难受、头晕,在意识模糊前,给在哈医大急救中心的好哥们打了求救电话。当朋友把他送到医院的时候,“脑干出血”眼看就要将这个年轻的生命夺走。

  当时,小年的父母都不在身边,母亲在外地开会,父亲在老家,王凤华找到了小年在哈尔滨的阿姨。她了解到,小年的母亲也是一位医护人员,父亲是军人。小年的母亲闻讯后,当即买机票回哈尔滨,然而小年的情况十分严重,如果不及时手术,器官就会出现衰竭。无奈之下王凤华又给在机场的母亲打了电话,这位母亲表示同意,称捐献手续可以委托阿姨代办。王凤华跟小年的父亲通了话,他也在往哈尔滨赶,想见儿子最后一面。

  遗憾的是,小年最终没能抢救回来,器官也出现了衰竭,不再符合捐献条件。当小年的母亲赶到病房时,小年已经走了,嘴角还残留着咳血时的血沫,这位母亲伸手摸着小年的脸,说:“我儿子最爱干净,怎么也没给他擦擦。”然后泣不成声,王凤华也转过头难过地抹起眼泪。

  家庭考验:随时待命“工作时,即使孩子发烧也不能接电话”

  除了协调工作,器官捐献协调员还有一项重要的使命——见证。他们要见证器官捐献人呼吸停止,对死者默哀,然后全程见证器官获取手术,确保捐献器官和协议书明确对应,有的人只捐肝脏,有的明确说不捐心脏,有的只捐一侧肾脏……

  医生对捐献者遗体进行缝合整理后,还会再次默哀,并由器官捐献协调员将器官捐献证书送到家属手中。有这样一份证书,捐献者的家属,可以比普通人优先获得器官移植的权利。这样细致繁琐的工作,随时可能发生,有时甚至是深夜。器官捐献协调员朱英感慨道:“虽然我也是学医的,但是后半夜从医院走到停车场,外面黑漆漆的,一个人也没有,心里还真有点儿发毛。”

  聊起半夜跑医院的感受,35岁的协调员李笑琼也深有体会。他24小时待命,只要工作电话响起,就要立刻出门,午夜医院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留下过不少他的身影。“默哀和见证器官捐献时,必须保持肃穆,这是对逝者的尊重,无论中间有多大的事儿都不能接私人电话。”记者问他,家里人能理解吗,他笑了一下,说: “平时挺支持的,就是真赶上半夜孩子发烧,还不接电话,回去得好好哄哄……”

责任编辑:李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