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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0万只到3万只 林甸的鸟十年骤减70% 捕鸟工具种类繁多
2012-08-26 11:01:05 来源:生活报  作者:崔立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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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铁夹夹死的鸟儿

  生活报8月26日讯 有人说,人与鸟的距离是衡量人类文明的标尺。意思是说,人不打鸟了,鸟不怕人了,鸟与人的距离自然近了,鸟与人的距离越近,人类就越文明。

  在林甸,人与鸟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把鸟关在笼子里,可以放在集市中,可以摆在餐桌上。但是在那里,却与文明背道而驰。

  那些湿地里原本欢快的小精灵,正在经历一场大劫难。

  护鸟先锋

  郭玉民国内著名鸟类学家,无数次去林甸对鸟群进行调查研究,爱鸟到了极致。

  照片由本人提供

  曾经鸟儿

  多得铺天盖地

  从上世纪90年代初,大庆市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会长董义就开始关注大庆市的鸟类。“那时,大庆的鸟非常多,尤其是林甸。”这是董义十多年前的记忆。

  白琵鹭在林甸被称为“缩脖子”,老董说,“缩脖子”的绰号与它的飞行姿势有关,“它飞行的时候总是把脖子缩起来,几乎看不到脖子。”

  十几年前,在林甸,时常能发现成千上万个白琵鹭的巢穴。董义说,这种鸟爱凑热闹,喜欢群居。大窝小窝、高的低的,有的还建成三层的!“一眼望去,就像一个充满生机的村落。”为此,董义还给林甸县起了别名,叫“缩脖子屯”。“那时候,林甸县境内湿地、田野、森林到处都是鸟儿,每到迁徙季节鸟儿就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

  国内著名鸟类学家,2007年获得英国惠特利自然保护奖的郭玉民也是大庆走出的护鸟人,现就职于北京林业大学自然保护区学院,任副教授。郭玉民爱鸟到了极致,他“浑身上下都是鸟”,就连电邮地址也带bird。

  郭玉民曾无数次去过林甸,在那里搞有关鸟类的科研工作。他说,林甸县所以成为大型珍禽、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鸟类丹顶鹤、白鹤、白头鹤、东方白鹳和大鸨等重要繁殖地和迁徙停歇地,重要的原因是这里有湿地、草原、人工林等适合野生鸟类栖息的生境。

  根据郭玉民5年前的调查,林甸县还分布有白枕鹤、灰鹤、蓑羽鹤、白琵鹭、红隼、红脚隼、长耳鸮、短耳鸮、鹊鹞等几十种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鸟类。另外,人工林、农田和草甸等栖息地也是众多雀形目小鸟取食和繁衍的理想场所。

  “林甸相对丰富的生物量、镶嵌分布的多种栖息生境、稳定的夏季长日照等为鸟类提供了充足的食物、良好的繁殖隐蔽场所和适合的育雏时间。因此这里一直是各种鸟类的天堂。”郭玉民表达了对这片土地的怀恋与不舍。

  


 

  市场上捕鸟工具种类繁多

  捕鸟是林甸广大农村的传统技艺。在湿地、林区、农田周边生活的居民,掌握一种或多种捕鸟的技术,是那里男人的“本分”。所以,在林甸,用于猎杀鸟儿的工具花样繁多。鸟枪不用说。除了鸟枪之外,其他捕鸟的工具,在大庆和林甸的市场上随处可见。

  滚笼:这种装置与鸟笼无异,只是上端设置了一个陷阱,笼内设诱饵,鸟儿的脚轻轻踩上去,就会滚落笼中成笼中之鸟。

  鸟夹:鸟夹张开时,夹中有机关、设诱饵,鸟儿的长喙或脚触碰机关后,张开的夹子瞬间闭合,死死夹住鸟儿的腿脚或喙,使之不能脱身,又不至于击中要害造成死亡,但一些反应迟钝的鸟儿往往会被夹子打得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鸟网:粘网与渔网原理一致。不同的是,鸟网旁设鸟笼,内装鸟诱子(活鸟),靠鸟诱子的叫声勾引同伴,撞网即被牢牢粘住。

  鸟药:药名叫呋喃丹或克百威的农药是鸟儿的克星,米粒大小的一点儿剂量即可让鸟儿毙命。被毒药毒死的鸟儿,双翅挓开,眼睛瞪得溜圆。

  7月16日,记者在林甸县市场上看到,鸟夹、粘网等捕鸟工具轻易就能买到,这些“五金商店”或“渔具店”均兼营捕鸟工具,在一家五金商店,记者询问是否有鸟夹,老板看一眼记者,一句话都没说,上到二层阁楼上扔下来一大串足有100个小号鸟夹,1.5元一个,老板说这夹“打鹬类鸟正好”。

  “没人管吗?”记者问。“这阵有点儿紧。”小老板回答。

  不仅在林甸一地有捕鸟工具公开出售。大庆野生动物保护协会曾经做过调查,在大庆铁西市场、肇源等地的市场上,捕鸟工具都在明晃晃当街出售。

  


 

  捕鸟花招层出不穷

  有了这些工具,再加上掌握了各类鸟儿的生活习性和规律,捕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林甸县湿地与野生动物保护站付建国告诉记者,一般情况下,一个人一天捕100只鸟不是难事。

  捕鸟者根据鸟儿的生活规律变换捕鸟的花招,再机灵的鸟儿都在劫难逃。

  比如,秋季用鸟网粘鸟。这个季节有个特点,准备南飞的鸟儿有“集群行为”,成千上万只鸟儿在此集结,此时用鸟网便可一网打尽。付建国说,“这个季节,一个人一天捕三四百只鸟都不多。”另外,这个季节还有大批南飞的鸟儿在林甸落脚歇息,补充体力,等待起风的日子乘风而上,不想落入鸟网。去年10月,大庆市野生动物保护协会人员与林甸县护鸟志愿者一行多人对林甸县多个自然村进行实地调查,结果发现,所到之处,几乎村村有鸟网。远远望去,数十只粘在网上的鸟儿一起拼命挣扎,结果越挣扎粘得越紧,筋疲力尽的鸟儿只好乖乖就擒。

  有些鸟网上刚刚被捕鸟者清理过,网上留下不少鸟羽毛,甚至还有鸟儿的头颅。董义说,“这是清理网上的鸟儿时,由于个别鸟儿的头颅缠绕网中难解,捕鸟者索性就把鸟儿身子拽下,鸟儿头就留在了网上。”

  更令人揪心的是,在被粘住的鸟中很多都是当年出生的小鸟儿。“小鸟被粘住了,大鸟就急着来救,结果一家三口都被活捉。一个鸟家庭就这样彻底变成了‘绝户’了。”董义说。

  付建国告诉记者,在上世纪80年代末期,林甸县曾有4个人仅仅用猎枪一天就能打四五百只鸟,打来的鸟装了三轮车满满一车。

  


 

  各种各样的鸟儿成了盘中餐

  近些年,由于鸟类减少,打鸟的人也少了。“吃鸟的人无鸟可吃,价格自然就高了。”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戮。”董义介绍,一种被称为水渣的小鸟儿学名叫扇尾沙椎,也就3两重,在饭店卖到30元一只。鹬类鸟个头较大,差不多与鸽子大。一般情况捕鸟者卖给饭店每只25元,饭店卖给食客每只48元。

  市场最便宜的、吃的最多的是云雀这样的小鸟儿。“3元一只,捕100只就能卖300元。”

  据董义介绍,餐馆宰杀鸟类可以说是非常专业,拔毛、扒皮、开膛、穿串……店员宰杀一只云雀所用时间不过1分钟。在林甸,吃大雁、吃苍鹭,甚至吃丹顶鹤、东方白鹳都不是不可能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志愿者告诉记者,一只苍鹭在饭店卖500元,一只大雁卖到1200元,一只东方白鹳卖2800元。

  今年春节,该志愿者的亲戚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她打工的某宾馆老板正在用野味招待贵宾,其中一只鸟怪怪的不知是什么。该志愿者根据这位亲戚的描述,判断这很可能是一只丹顶鹤。一般情况下,吃这些珍贵鸟儿的人都很谨慎,大家心照不宣,请客的不告诉你盘中是什么鸟,食客们也不问,假若真有食客究其何物,请客的也只摆出神秘状:“吃吧,好东西!”

  2003年林甸县几位政协委员联名提案,建议加大鸟类保护力度,严惩非法捕猎鸟类的违法犯罪行为。该提案称,经深入细致调查,发现林甸县每天大约有2万只鸟流入市场、饭店,成为大嘴食客的盘中美味。然而,9年过去了,虽然林甸的鸟儿减少了,可吃鸟之风并没有得到遏制。董义说,“就现在这个捕鸟的淡季,林甸一天至少也要损失2000只鸟。”

  在林甸,捕获来的鸟儿除了吃和玩,还有一些人专门做成标本卖钱,据知情人反映,在扎龙湿地林甸境内的育苇场附近,就有人做这种生意,据说,一只丹顶鹤的标本能卖到两万多元。

  


 

  为躲屠杀鸟儿被迫改变迁徙路线

  21万公顷的扎龙湿地,其核心区大部分位于林甸县境内。最近一次来自非官方的统计数字显示,这里鸟儿有260多种,其中,繁殖鸟儿56种。在260多种鸟类中,有国家一级保护鸟类8种,二级保护鸟类30多种。林甸县是世界鸟类五大迁徙通道之一,这里成了迁徙鸟儿的重要驿站。每年都有上百万只的鸟儿在迁徙的征途中经过这里,在这里做短暂停留,补充体力,择日启程。

  可如今,有关专家经过调查得出结论,近10年来,迁徙的鸟类大军每年都有不下3万只在途经林甸时死于非命。而林甸境内安家落户繁殖鸟的数量也由10年前的10万多只骤减到3万只左右,骤减的速度保守统计在70%以上。即便是在偷猎者眼中“赶不尽杀不绝”的云雀也不例外,这种被称作湿地小精灵的鸟儿消失的速度是惊人的。

  “近10年,大庆以及林甸鸟儿的种类和总量都逐年递减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董义说,“鸟儿是很精明的动物,为了躲避人类残酷地屠杀,它们改变了迁徙路线,或者根本就不在这里停留,再饿再累也坚持越过这块伤心之地,不做歇息。”

  鸟是生态环境的晴雨表。

  鸟儿少了,不仅仅是生态环境恶化的显现,更大的影响因素是,人类自己对这些鸟儿生存构成了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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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