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网9月20日电 题:退一步让出满盘皆活哈高科国有股权转让纪实
8月5日,哈高科因召开股东大会而全天停牌。
这一天,在公司五楼会议室内,曾任温州市副市长、国企高管、上海市金桥出口加工区管委会副主任的黄卫峰,接替原主管单位哈开发区管委会选派的董事长杨登瑞,全面执掌哈高科。至此,浙江民企新湖集团以两亿元价格,买下哈开发区所属上市公司哈高科29.99%的国有股,从而以大股东身份控股这家企业的所有程序全部走完。
“我要用行动证明,股权出让者和股权受让者都是对的。”这是今年2月黄卫峰决定辞掉他在上海的任职,应邀北上哈尔滨接手哈高科时,在出让方领导和受让方老板都在场时说过的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而事实上,这笔“买卖”在成交的那一刻,就已曙光一片了,有业内人士甚至将这次转让评价为“在加强对国有股权转让监管的大背景下,颇具标杆意义”。
现代企业被套上传统模式
这个1993年按照规范的股份制公司形式设立的企业,由原哈高开区直属3家国有企业———高新房屋开发总公司、高新火炬公司和高新外贸公司以9000万元认购6000万国有法人股,于1997年在上海交易所挂牌上市。到转让前3家企业共持有42.2%国有股权。
按理,这是个标准的现代企业。可它却是“企业帽子+政府运作模式”的产物,知情者都说它“比国企还国企”。据了解,原高开区设立它的初衷,首要的不是赚取利润,而是为了树立开发区的形象。在这个初衷下,哈高科始终都是政府掌控:企业董事长由管委会领导兼任,提拔个中层干部得管委会班子会讨论;至于盖厂房、办公大楼,更是政府习惯性思维———形象第一。结果,办公大楼豪华气派,盖一层就够用的厂房,一下子盖了6层。
“现在回想起来,原高开区设立上市公司的初衷,哈高科都做到了。”哈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师逸告诉记者,那时,管委会曾用哈高科作贷款主体,从国家开发行贷款4.77亿元,用于高开区基础设施建设。师逸说,虽然这笔钱由管委会还,却增加了企业负债,而企业本身并没有这个责任和义务。这事若搁在任何一个独立的民企,都不会答应。但哈高科是有上级的,上级考虑哈高科的问题,自然要从自己———开发区管委会的角度去考虑。
这还不算。2001年中期还有1355万元净利润的哈高科,到年底拿出来的年报居然是负12495万元,以致每股亏损0.48元。对1亿多元的巨亏,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大股东惹的祸。据2003年7月末账面体现,三大股东已欠哈高科7167万元。大股东如此占用上市公司资金,导致其流动资金紧张。尽管证监会一次次出面催还,但三大股东不但无力还债,还要继续向哈高科借款以偿还银行贷款利息,否则,银行将随时冻结其股权。
诸多连环套,将哈高科越套越死,以致陷入资产不实、潜亏严重、无效资产较多、投资超预算、运行成本高的窘境。哈高科完全丧失了融资能力。
最终让开发区管委会下决心转让哈高科国有股权的,恐怕还是坏账过多导致的计提数额巨大。要想摆脱困境,哈高科转让国有股权势在必行。
哈高科重组,曾一波三折
早在2003年底,哈高科国有股权转让就已启动。
事先明确的转让原则大体有四项内容,即转让后的哈高科不能迁址,在做大现有主导产业的同时,新的重大投资要在哈开发区进行;出让价格不能低于2002年末每股净资产;保证职工利益不受损失;要多家选择。
最先被锁定的,是浙江新洲集团及其关联的3家企业。2003年12月26日,他们与哈高科三大股东订立合同,以每股2.301元受让共计7844.18万股国有法人股,占公司总股本的29.99%。然而,这场在当时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对新洲来说似乎也已胜券在握的收购行动,在洽谈运作了一年之后终告失败。原因是新洲的收购方案涉及国有股二次转让,国务院国资委并不认可。2004年10月11日,双方终止股份转让合同。公告一出,市场哗然,股价快速下滑,创出3.47元的历史最低价。
可紧接着哈高科的命运就出现了戏剧性变化。第二天即10月12日,原本要转给新洲集团的29.99%股权,竟悉数进入浙江新湖控股有限公司及其子公司新湖房地产集团有限公司的囊中,而且与新洲比,新湖开出的价格更诱人,每股为2.55元。
根据转让合同,新湖控股成为哈高科第一大股东,持有22.49%的股份;火炬公司和外贸公司不再持有哈高科股份;高新房屋开发公司尚持有哈高科3205.21万股,占公司总股本的12.25%,股权退居次席。
其实,这看似闪电般的转让也并非一帆风顺。早在新洲尚未全身而退时,开发区管委会与新湖之间已经你来我往,双方围绕每股的价格、实际资产状况进行的谈判常常是唇枪舌剑。
也许正是这一波三折,使哈高科这个总资产不过10亿元的上市公司吸引了投资者的眼球;也许是因为拿下哈高科控股权的浙江民企新湖集团实力比较雄厚,其资本运作成绩又被认可为“一个老到的资本高手”,此次的股权转让给投资者带来了想象空间。在转让合同公告当天,哈高科在停牌一个小时后,股价飞快上扬,终以涨停报收。
转让一步棋,换来满盘皆活
今年6月7日,新湖集团在收购哈高科获国资委放行、证监会批准的5个月后,在上海证券登记公司办理了交割手续,2亿元收购款全部到位。
很快,长期结在开发区管委会、三大股东、哈高科乃至银行之间的连环套被一一解开:作为国有企业的三大股东,既还清了在银行的7100万元贷款和向上市公司借的7800万元欠款,又有了支付与职工解除劳动关系的经济补偿金,如今这三家企业均已彻底改制;剩余部分已被投资者开发区管委会收回。当初的9000万元投资,在尚有12.25%股权未转让的情况下,已拿回2亿元。管委会副主任师逸透露,下一步将把剩余的国有股权全部转让,预计还可再拿回8000万元。国有资产保值增值已成事实。
最大的受益者还是哈高科。在过去长达4年的时间里,哈高科除投资近千万元上了大豆深加工二期工程外,再没能力进行项目投资了。这次股权转让,解决了制约发展的瓶颈:原大股东还来的7800万元欠款,使哈高科有了做事的“第一把米”;新湖进来了,哈高科在银行的信誉等级提升了,又有了融资能力。
由原哈高科董事长退到副董事长职位的杨登瑞兴奋地告诉记者,2005年是哈高科的“投资年”。在2月份黄卫峰上任总经理不到一周时间里,就作出了投资4000万元、启动大豆深加工三期工程的决定。如今该项目建设已近尾声,11月即可投产。届时其大豆分离蛋白年产量将由6000吨增加至12000吨,预计每年新增利润总额1055万元,税后利润886万元。为确保产能扩大后的原料供应,他们还以先租后买的方式,盘活了已停产5年的巴彦县国企兴隆油厂,使之成为原料生产基地。接下来,作为哈高科三大主业之一的房地产业在沉寂了多年之后,借助同样有着房地产背景的新湖集团先进的管理经验和品牌四面出击:在开发区内,继续承接基础设施、标准厂房建设项目;在市区黄金地段,投资8000万元建设中高档住宅;而投资青岛的工业园区的一期28万平方米标准厂房及12万平方米配套设施建设,年内就可产生效益。
黄卫峰向记者透露,明年哈高科起码能给本地增加2000万元税收。
过去,哈高科员工捧的都是“金饭碗”,干好干坏都一样,甚至回家呆着工资奖金也一分不少。现在告别了机关办企,体制新了,机制活了,所有人都如同被推上了“战场”,干劲十足。过去干6000吨大豆分离蛋白需要300人,今年将要增加的6000吨产量,他们只需增加60人。
一次股权转让,换来满盘皆活。而黄卫峰的到来,应该说是锦上添花。当初开发区管委会是为了“要找一个能把哈高科做好的企业”而锁定浙江新湖,而新湖集团为了“找一个能把哈高科做好的那个人”又三顾茅庐请来了先是“由官而商”、后又“由商而官”的黄卫峰,这使得这宗股权转让有了更深层的意义———既“引资”又“引智”。说起将如何执掌哈高科,这位始终置身中国改革开放前沿又经历了多次角色转换的“官商”,话语中透着深思熟虑:“要在融入中求引领,在与时俱进中求突破。”他说,把一个企业引领到一个活的机制下,我认为我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