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新闻网讯 杨淑英是鸡西原城子河煤矿林业科建筑队“大集体”工人,1987年左右,林业科建筑队解体,杨淑英自此没了正式工作。去年6月份,她听说国家出台政策,像她这样的“大集体”,只要拿着自己的职工档案证明身份,就可以办保险拿养老金和医疗补助了。靠打零工过活的杨淑英大喜过望,觉得晚年生活有了指望。然而,她在向档案托管单位——鸡西城子河多经公司调取档案时,却遭受了意想不到的沉重打击:她的档案被弄丢了……截至今年5月10日,她的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因档案缺失仍无法办理。
为了寻找莫名失踪的档案,杨淑英奔波劳顿快一年了。在与城子河多经公司打交道的过程中她还发现,丢档案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有百十人和她有着同样的遭遇。更离谱的是,其中几名“大集体”在交了两三千元甚至更多的钱后,竟然“赎”回了档案……这个淳朴的家庭妇女彻底迷惑了:档案,难道是“倒买倒卖”的筹码吗?
说法一:“调走了”
杨淑英是个话语不多的人,丢档案的事儿憋在心里差不多近一年了。“太离奇了。”今年4月份,她见到记者时说,“我的档案丢了,我觉得这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今年45岁的杨淑英是鸡西原城子河煤矿林业科建筑队工人。1981年上班,属临时工。1983年受工伤,差点丢了命。因为这个,单位给她转成了“大集体”。其后,单位所有的临时工全部转为“大集体”。杨淑英说,大约在1987年,林业科建筑队解体,将档案全部转到城子河多经公司托管,此后杨淑琴再没上班。
去年,杨淑英听说国家给“大集体”办理养老和医疗保险了。于是,她到城子河多经公司找自己的档案。工资科的一名工作人员找到了编号为“2021”署名杨淑英的档案,但查找时却发现那个编号里的档案已经在2004年11月份被人调走了。
“那个工作人员没辙了,让我去找工资科科长徐景芬。”杨淑英回忆说。徐景芬当时解释说,的确是有人把编号2021署名杨淑英的档案调走了。还说:“没事儿,谁拿走你的档案都有人签字,跑不了,肯定能给你转回来。你去找原城子河矿工资科的于永安要档案。”
杨淑英又找到如今在工会上班的于永安。于永安称,当时确实拿了一些档案,但根据政策只把办“混岗”的留下了,其余属于“大集体”的又都退回到城子河多经公司了。
说法二:“重名了”
无奈,杨淑英又回来找徐景芬。这次,徐景芬换了个说法:那份编号为2021的档案是另一个叫“杨淑英”的档案,与她重名,并不是她的。
杨淑英接受了重名的解释,“可是,我的档案呢?”杨淑英找到了城子河多经公司经理李新国,在李新国的过问下,徐景芬答应再回去查一查,然后再给她打电话。一晃儿,一个月过去了,还没动静。
杨淑英几次去问,坚持索要属于自己的档案。去年10月份,她又去找李新国经理,并要求徐景芬提供那份“杨淑英”的档案复印件,但徐景芬坚持不给。“他们左推右支,我也急眼了,就说‘不给我档案,我就上告去!’在这种情况下,徐景芬把编号2021的档案复印件给我了。”
杨淑英手中的这份“杨淑英”的档案,一份属于未婚时填写的原始档案,另一份则是“大集体”职工档案。记者查看时发现:这个“杨淑英”的原始档案中叫杨素英,原籍是山东;而职工档案中却改成了杨淑英,原籍为河北。职工档案表中的字体明显是两个人填写。
“你看,这档案根本不是我的,和我的经历对不上号。”杨淑英说,“徐景芬为了证明这份档案不是我的,还去档案室查了整本档案,共有10多页,里面还有好多差头,徐景芬都解释不清楚。”
说法三:“不存在”
4月2日,记者拿着这份档案复印件来到城子河多经公司,经理李新国承认“很多信息不对称”,徐景芬的解释是“当年在填写的时候工作人员失误,填错了”。最后,徐景芬给记者的解释是:这里只有“这个杨淑英”的档案,“那个杨淑英的档案根本不存在。”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李新国则承认“职工档案丢失”的说法。他说:“公司从其成立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前身算起,到现在有10多个人经手管理档案,因管理不善而丢失档案在所难免。”同时他还表示,如果确切查明档案就是多经公司弄丢的,多经公司一定承担责任,并会想办法进行弥补。至于什么时间、如何弥补,在记者的一再追问下,李新国也没有给予正面答复。
说法四:“可赎回”
“我怀疑档案没丢,而是被城子河多经公司卖给别人牟利了。”在采访中,杨淑英说,自己在找档案的过程中有个“内部人”对她说:“你的档案是不是被卖了?他们可没少往外卖档案。”
杨淑英说:“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后来发现和我一起办理‘大集体’的好几个人档案也都丢了,但是后来他们花了3000元钱,从城子河多经公司把档案买回来了,已经办完了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
记者电话联系上了其中一人,她表示,档案的确是买回来的,但她拒绝透露自己的姓名:“档案这东西,买和卖都不是好事儿吧?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好不容易买回来了,要是抖搂出去就白办了,钱也白花了。”
“杨淑英们”的忧虑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城子河多经公司的档案管理非常混乱,根本达不到国家法律规定的管理标准。杨淑英的档案“丢失”也绝非个例,杨淑英说,她在城子河多经公司寻找档案的过程中,碰见不少和她有着一样遭遇的矿工。记者在采访过程中也遇到了近10名档案“被丢失”的矿工。
仲崇萌,女,今年39岁,原城子河煤矿建筑工人。1987年上班,1989年转为“大集体”,1995年回家做家务;
仲崇嵩,女,仲崇萌的姐姐,1985年至1986年在城子河多经公司的面粉厂当工人,后转到同属于城子河多经公司的瓦厂上班;
马立力,男,今年39岁,曾在原城子河煤矿机械配件分厂上班,1995年离岗;
……
据这几名矿工反映,他们去找档案的时候,发现有许多人也在找档案,一拨一拨总能遇到,估计有近百人甚至更多。他们多为“大集体”矿工,还有少数的“全民工”。
“在城子河区,职工档案丢失已经不稀奇了,也没人管这事儿。”马立力说。
这些“杨淑英们”的担忧是:因为城子河多经公司弄丢了他们的档案,由此,他们变成了身份不明的人。“我们的后半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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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找回自己的档案,杨淑英再次踏上曾经走过无数遍的鸡西城子河多经公司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