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 东北网  >  东北网黑龙江  >  社会万象  >  民生
搜 索
为2元钱杀人逃亡20年 民警150条手机短信劝服嫌疑人投案
2012-03-04 12:30:39 来源:哈尔滨新闻网  作者:郑晓依
关注东北网
微博
Qzone

  东北网3月4日讯 对于“激情杀人”,法律界给出的定义是这样的———“激情犯罪是行为人在精神上受到刺激或人身受到攻击、人格遭到侮辱后,处于难以抑制的兴奋冲动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的正常理智被削弱或丧失,表现为认识范围狭窄,自我控制能力削弱,不能正确评价自己行为的意义和后果。因此,将冲动的情绪直接反射成行为,在强烈而短暂的激情推动下实施一种爆发性、冲动性的犯罪行为。”

  虽然“激情杀人”仅是作为刑事侦查术语来描述犯罪过程,在我国的刑法中并没有对该词定义,然而,在形形色色的罪案总体中,这一性质的案件却并不鲜见。

  接下来为读者报道的,就是一起典型的激情杀人案件。 

  “捞忙”捞没了一条命

  在农村,若是哪家要办喜事了,一些邻里邻居的就会闻讯来帮着忙活,到办席的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蹭顿吃喝,这样的行为被称为“捞忙”。

  邢国祥,就是呼兰康金镇里一个喜好这口儿的农民。1990年9月18日,他和张才等几个人早早就来到其姑父家里,帮办喜事儿的姑父张罗张罗顺便蹭顿酒喝。到中午,忙活了一上午的几个人在姑父家的西厢房里打起了扑克,几把过后,感觉“磨手皮子”没劲,于是张才就提议动点儿真格的,谁要是输了就掏钱买烟。牌技很臭的邢国祥不敢上,就在边上当起了“中保”———要是输了的人耍赖,他就得掏钱买烟。

  别看邢国祥平日里有事儿没事儿的就爱跟张才这几个人在一块儿“打连连”,但生性窝囊的他其实大多时候都是扮演一个“挨整”的角色。这次也不例外,几圈下来后一算账,牌桌上的四个人一顿挤眉弄眼后谁也没掏钱买烟的意思,按规矩就只有他这个“中保”掏腰包了,邢国祥明白自己又被涮了,正当他磨磨蹭蹭地在那儿不甘心时,张才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告诉他得愿赌服输,不去不行。

  这个张才可不是什么善茬子,虽然杀人放火他还没那个胆儿,但打个架斗个殴、偷偷摸摸的事儿还真就少不了他,是屯子里出了名的“二流子”。邢国祥不敢跟他斗,只能忍气吞声地去村口的小卖部,买了一盒两块钱的“云鸽”烟。往回走的路上他是越想越气,毕竟那年头两元钱对于一个农民来说也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钱儿。走到姑父家门口时遇到了正在那里等他的张才,看他这么半天才回来,张才骂骂咧咧地迎上前来又给了他一个嘴巴子,恰好这时其他来吃席的人都在,这下子邢国祥有些忍不住了。再窝囊,当着这么些乡里乡亲的面,他也没法不吱声了。

  两人在对骂了几句后就撕巴到一块了。作为一个“职业二流子”,张才平日里喜欢有事儿没事儿地都在后腰上别一把杀猪刀,二人撕巴中那把刀掉到了地上。“挨打、挨骂又破财”,邢国祥这次是真的急眼了,被张才按在胯下遭踹的他,顺手捡起地上的杀猪刀,抬手就是一下子,这一刀正扎在张才的大腿根上,“当时是真的急眼了,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劲儿,一尺多长的刀子扎进去一大半,他往后倒我都没松手,刀子出来时那血喷得跟水管子一样,喷的我前大襟都是”,20年后,邢国祥仍能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场景。

  股动脉断裂,没过三分钟,大量失血的张才就一命呜呼了,看到出了人命,邢国祥脑子里只有一个“跑”字了,这一跑他就跑了整整20年。

  


 

  一百多条短信,说服嫌疑人投案

  但他既没有被打死也没有被累死,虽然最终被戴上手铐穿上了“号褂子”,但他终于可以按顿吃上热乎的饭菜,晚上也能睡安稳觉了———即便是躺在看守所的大通铺上,“凭良心讲,我感谢劝我投案的警察”。

  在对他的追逃行动中,警方将突破口选在了邢国祥的弟弟身上,经过侦查发现,这哥俩儿还有联系。通过做工作获得了邢国祥的手机号码,但打通该手机后一直处在无人接听状态。想到多年的潜逃生涯已让邢某成了惊弓之鸟,民警便转而编写较为委婉的手机短信,一条条发过去对其进行规劝,尽管一直没有回复,但民警每天都坚持发十余条。“你以为抓不到你吗?那你太天真了……母亲的等候,妻儿的盼望,还想愚蠢下去吗?抓紧投案自首,这才是你的出路。”在连续9天发出150余条教育、劝导投案自首的短信后,他终于被民警的真情所感动,选择主动结束逃亡生涯……

  


 

  20年“猪狗不如”的生活

  在呼兰公安分局看守所的会见室里,记者见到了邢国祥。“1.6米左右的小矮个儿,一头蓬乱的头发黑白夹杂着,苍白浮肿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透出来的只有阵阵的‘战栗’”,颤颤巍巍地坐在椅子上,面对记者的询问,他只是机械性地说了句:“我要好好改造”后就呜呜滔滔地哭了起来。

  “这20年我过的是猪狗不如哇”,这是他情绪稍微稳定后说的第一句话。

  逃出康金镇后,邢国祥兜里除了那盒“云鸽”烟,就只有几块钱了。没钱坐车又不敢搭车,他就沿着镇子东头的铁路线漫无目的的往下跑,天黑后就在路旁的苞米地里踹倒几棵苞米后和衣睡一会儿,天亮了再继续跑……“就那么几块钱,不知道还要走多远,不敢花,饿了就啃青苞米,渴了就掰苞米秆子啯里面的汁儿喝。”

  跑了两天后,他已经远离康金镇了,但有些“转向”的他看到周边还是一些村屯,还是怕碰到什么熟人,“晚上冷,睡苞米地受不了,又不敢冒头。至今记得挺清楚的,有一次在一个屯子外边耗到天黑透了,屯子里人家的灯灭了才敢溜进去。看到一家猪圈挺大的,就跳进去睡了一宿,跟猪挤在一起还挡风……顾不上啥臭不臭脏不脏的了。还有一次晚上下雨,看到有家墙外有一个空着的狗窝,就在里面猫了一宿,早上出来后身上那个味儿,顾不得了。”

  然而,相较于邢国祥日后的遭遇,睡睡猪圈狗窝,对他来讲应该已经算是享福了。

  不久后,他逃到了七台河,大字儿不识几个又身无分文的他最终只能选择下井挖煤。因为没有身份证,正规的大矿他还不敢去,只能选择那些非法开采的小煤窑。“黑身份对黑煤窑”,拖欠薪水是常事儿,“开始过日子了没发工钱还敢去问问,后来也就不敢吱声了,那里面像我这样犯事儿外逃的人不少,给钱就收着,不给能吃饱饭也就知足了。还有一点好,虽然活是特别累还危险,但是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地下面的巷道里待着,反而感觉安全,知道警察来不了这地方”。

  后来矿上出事儿砸死了人,当地安监和公安来调查,“我其实是胆儿小,在工棚子里面,看到警车开过来,腿都哆嗦了”。邢国祥不敢再干下去了,继续往远跑,他选择了去加格达奇的采伐区扛木头。“那罪遭的呀,住在木板子房里,夏天被蚊子咬个半死,冬天冻得尿都尿不出来。我个儿矮,扛活的时候还总遭人算计,每次都让我扛前头,前头沉,尤其下山的时候,那老大的原木,你要是脚底打滑了弄不好都能给砸死。有一次就是一滑,让木头砸腰上了,幸好那次扛的是小径的松木,那也在板棚子里躺了五六天,不敢下山去医院,就那么硬挺着,连下山买膏药都不敢也舍不得钱……”。

  后来他还去铁路料场干过卸车的活儿,同样因为自己是个“黑人”,干完活不给钱是常事,“有一次干了整整五天,实在是没吃饭的钱了,就去管‘东家’要,这下子要‘扎约’了,就因为我跟人家顶了两句嘴,被他们七八个人堵在外屋差点儿没把我打死,嘴都打豁了”。

  而这样的罪,在他近20年的逃亡生涯中,已经常态化了———“差不多每天都预备着被抓或是被打死、累死”。

  采访当天,恰逢农历“二月二”,看守所给每个拘押的犯罪嫌疑人分发了一份猪头肉。

  “就尝了一小块,不敢再吃了,同号的人跟我说,像我这样长时间没吃过荤腥的人,吃了就得拉肚,肠子挂不住油了”,说到这儿,他又呜呜滔滔地哭了起来。

[1]  [2]  [3]  下一页  尾页

责任编辑:宋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