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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市民代收款“石沉大海”讨债2.5万元一年跑60趟
2012-03-18 12:18:10 来源:生活报  作者:张明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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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货单的老杨

  乘公交再步行来去两个多小时 大冬天冷屋里蹲守五个小时

  几次被约领钱却都被忽悠 对方总是笑脸相迎但就是不给钱

  从道外区民主乡到三育街,大约15公里。几乎每周,杨化发都会沿着这条线路走一个来回,风雨无阻。他的交通方式跟很多进城农民一样,先乘坐郊线公交车40分钟,再步行半个小时到达目的地。

  老杨的目的地是荟龙货站,这个货站从2010年11月末开始,拖欠老杨所在的厂子代收货款一共2.5万元。老杨用自己最朴实的方式要账:一趟趟往返工厂和货站之间,一年多的时间,走了60多个来回,实际距离达到1800公里。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拿到全部货款。

  老杨,是哈尔滨市道外区一家床垫厂的财务总监,一年经他手处理的账目达几千万元……

  “一年来,为了要这2.5万元的账,操太多心,吃太多苦了。”

  无奈的开始

  代收款“石沉大海”

  初见老杨,他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这个农民打扮的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床垫厂的财务总监。他今年已经62岁,“我一个财务总监,一年来,为了要这2.5万元的账,操太多心,吃太多苦了。”

  老杨手里有八张荟龙货站的发货单,每张单子上的代收款从千元到万元不等,还有一张打款凭据,加在一起正好是2.5万元。老杨所在工厂生产的床垫需要通过配送站发送到省内各城市销售,一直与道外区的荟龙货站打交道,“从2007年开始合作,委托他们往宝清县发货,从来没发生纠纷,没想到第一次欠账就拖了一年多。”

  老杨说,2010年11月11日,厂子委托荟龙货站向宝清县发了一批床垫,本来十天应该拿到的货款一直没消息。“我去问,货站说等几天。后来又有两次拖欠货款,货站改口说一个月后资金周转开了就给钱。”在等待货款期间,厂子又五次委托荟龙配送床垫去宝清,结果所有代收款都“石沉大海”。

  于是,从2010年11月末,老杨开始了自己漫长的要账之路。

  无边的承诺

  “下周还钱”

  竟然拖了一年

  老杨所在的床垫厂在道外区民主乡,每周都到市区由物流公司配货,而老杨跟着货车来索要代收款也成为一种常态。“从民主乡到荟龙货站有15公里左右,我们厂子每周一和周五都有货车来市区送货,开始时我经常搭着顺风车来要账。”老杨说。

  2010年12月1日,老杨曾接到过荟龙货站马经理的电话,说是已经将一笔代收款打到了他们厂子的账户上。结果一查,并没有这笔钱。“我到货站找到老马(马经理),他给我看了荟龙货站的打款凭证,上边写着给我们厂子打款2038元,但是钱根本没打过来。”

  2011年春节前,老杨来到荟龙货站索要代收款,但是负责打款的马经理表示:“年前肯定是没钱给,春节后再来吧!”刚过春节,老杨乘坐工厂送床垫的车来到市区,赶到货站后得到的答复仍然是:“下周再来吧,老板说下周给钱。”一周后,货站继续以“现在没钱,下周给你答复”为由推拖,而这一拖就是一年多。

  老杨说,因为一直跟荟龙货站关系不错,刚开始的几个月自己并不是特别担心,只是利用来市区的机会去询问一下。可是时间久了,自己发现不对劲儿了,才开始真正担心起来。因为超过半年还没从货站拿回货款,厂子就开始从区域负责人的工资里扣,而老杨正好负责宝清县。

  “上边写着给我们厂子打款2038元,但是钱根本没打过来。”

  无尽的折腾 要不回来账发烧上火

  2011年的前几个月,老杨是搭厂子的“顺风车”来市区要钱,后来他干脆自己坐公交车来。“有时候,我周五过去找老马,老马就说让我周一早点儿来,老板正好有钱,看能不能先还给我们,我就得早点儿去。”

  老杨乘坐的是331路郊线车,2011年10月前,松浦大桥修路,老杨从道外区黎华小区下车后,绕一大圈步行到三育街,“郊线公交行驶40分钟,我步行大约30分钟,每次都得一个多小时。要是天气好,还能好一点儿,赶上下雨或者下雪,我就遭老罪了。”

  “天气不好,怎么不打车过去?”记者问。老杨回答很实在:“打车得花钱,走道不花钱啊。我是来要钱的,不能没要到钱还乱花钱啊!”尽管每次老杨都非常辛苦地赶到荟龙货站,但是每次他都很失望,货站还是不给他早就应该给的货款。

  老杨说,冬天时自己乘坐郊线公交车非常冷,之后还得冒着严寒走半个多小时,2011年冬天,他有四五次来荟龙货站要账无果后病倒了,“感冒、发烧,大老远来一趟,累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要不到钱上火啊!”

  “感冒、发烧,大老远来一趟,累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要不到钱上火啊!”

  无果的等待 冷屋子里蹲守五个小时

  2011年7月的一天,天上下小雨,老杨接到老马的通知后,早早来到荟龙货站。结果货站没开门,担心老马来了看不到自己,不给货款,他就一直在门口站着。中午时,去附近的小仓买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对付了一口,一直到下午一点多,被雨淋了四个小时后,确认老马不会来了,他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大老远来市区一趟不容易,怎么也得有一个答复再走,不然回厂子没办法交差。”老杨说。

  老杨说,自己最惨的一次要账经历是2011年的冬天。有一次,他很早就坐厂子的货车赶到市区,步行到荟龙货站时才9点,“当时货站没人,也没人烧炉子,我下定决心,如果见不到人就不走,于是一直在货站的二楼蹲着。”结果一直等到下午两点也没等到人,已经被冻透了的老杨只好慢慢地站起来,步行半个小时到公交站台,坐公交车返回厂子。当天晚上他就病倒了,重感冒。

  为了要账,老杨也想过其他的办法。荟龙货站老板的家在宝清县,老杨就委托自己在宝清的一个熟人跟货站老板说好话,希望能把货款拿到,可最终也没见到钱,“那个老板说还钱,但就是迟迟不行动,我也不能过去抢,就只有干等。”老杨很无奈。

  “那个老板说还钱,但就是迟迟不行动,我也不能过去抢,就只有干等。”

  无计可施的“态度” 笑嘻嘻就是不给钱

  从开始要账至今,老杨只见过荟龙货站老板一次,“她跟我说,只要货站有钱,尽快把钱还上,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每次我见到的人都是老马。我经常是周一或周五来要账,老马也学聪明了,一到周一和周五就躲出货站,只留下一个看门的小孩,所以我去60多趟,白跑的次数居多。”

  说起荟龙货站的老马,老杨不住苦笑:“我每次去见得最多的就是他,老马态度可好了,又给我点烟又给我倒水的,每次问起来代收款的事情,他就说马上找老板说明情况,尽快把钱给上。”老杨说,他让老马当自己面给老板打电话,但是老马不是说老板出差去外地了,就说老板手机关机了。

  老杨说,有几次自己被马经理约到货站领钱,可是赶到后发现又被忽悠了,就很生气,把老马一顿骂。可是无论老杨怎么骂,老马都不生气,仍然笑嘻嘻的,“你骂我也没用,骂完人还是拿不到钱。还钱的事我根本做不了主,什么时候还钱得看老板的意思。”

  为了要账,老杨在货站门口或货站内等人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上午来见不到人,他就等到中午再走;中午来见不到人,就等到下午三点货站关门再走。因为老杨总来,也经常在中午买吃喝,三育街上两家仓买的老板都认识他。每次老杨过来,仓买老板都会问一句:“钱要回来了吗?”有时候还好心提醒他:“快点儿想办法吧,小心货站跑了!”

  “老马态度可好了,又给我点烟又给我倒水的。”

  无言的结局

  “他们还了1万元,剩下的15000元打了欠条,说好一个月内还上。”

  跑60多趟

  才要回1万元

  9日下午,记者跟随老杨来到荟龙货站。进门之后,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二楼,正好老马在。“你说我这一年都来多少趟了,欠我的钱,到底啥时候能给上?”看到老杨,四十多岁的老马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天天都来也没用,我手里没有钱,如果有钱肯定把钱还上。”

  马经理告诉记者,老杨差不多每周来一趟,自己也知道货款拖了一年不应该,但是老板不给钱,他也没办法,“我再跟老板联系一下,争取下周把钱还上。”老马让老杨回厂子再等等,他保证尽快解决这件事。

  随后,老杨来到哈尔滨市工商局道外分局滨江工商所,工商所负责人听完老杨的经历后把马经理请到了工商所,为双方进行协调。最终,马经理再次承诺:“保证在一周之内还钱。”

  12日,老杨给记者打来电话:“老马说14号把钱还上,看来有希望了。”

  14日上午,老杨再次给记者打来电话:“老马让我明天去取钱,这次应该不是耍我。”

  15日,老杨又给记者打来电话:“他们还了1万元,剩下的15000元打了欠条,说好一个月内还上。”

  要了一年账,终于见到了货款,老杨在电话中“呵呵”地笑了。他说,这一年来,好久没这么笑过了。但记者听着,却感到一阵苦涩……

  记者手记

  欠的不仅是钱

  还有信任

  采访老杨,前后不过四个小时。言谈中,他不时表现出对要账无果的焦急,可是却始终说,只要货站把钱还上就行,自己不想惹麻烦。2.5万元的欠款并不多,对于一个工厂和货站来说更是不大的数目。但是拖欠一年之久,却体现了一个企业的诚信度。

  老杨很实在,第一次发货没拿回钱,他选择信任,并让货站继续发货,过了半个月他才取消了荟龙货站的发货资格。老杨说,跟货站合作三年多,彼此很信任,但是货站屡次爽约,他对货站的信任也一点点地丧失了。

  2011年的上半年,老杨只是利用来市区送货取款的机会到荟龙货站询问一下,到了下半年,才是真正地过来要账。即便如此,他还对货站抱着希望,想靠自己的辛劳获取货站的同情,尽快把钱拿到手,给厂子和老板一个交代。

  2.5万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如果到法院起诉,需要很多程序。老杨说走司法程序太麻烦,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去起诉。

  一个货站为了2.5万元,不但让一个床垫厂失去对它的信任,取消了合作配货的资质,更失去了一个企业之本——诚信。

  如果没有诚信,一个企业今天失去的可能是一个客户,但将来失去的可能会是整个市场。

 

责任编辑:邵春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