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报11月5日讯 最近10多天来,来自齐齐哈尔市的29岁小伙小星一改往日的沉闷抑郁状态,脸上始终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兴奋。医生说,像他这样的患者在术前通常都是如此。小星患有易性癖病,从小就认为自己是女孩子的他一直期望能有个女性的身体,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在性别的问题上苦恼了20多年后.家人终于同意了小星变性的想法,小星将于本月6日接受性别重塑术,即变性手术。
在医院的病房里,小星的妈妈何云一直陪伴着儿子。为了给小星办理手术前的各种繁琐手续,这个59岁的女人已经奔波了8个多月,而她的累更多的是来自内心的纠结与煎熬。即使在手术前的这一刻,她依然不愿意接受自己养了29年的儿子突然变成“女儿”的现实。“只能是无奈吧,也只好接受这个现实,但愿他手术后能尽快地好起来。”何云说。
小星出生在我省拜泉县农村。在幼儿班里小星就喜欢穿花裙子,一转身还能把裙子抡起来。看到小星如此活泼,大家都觉得挺好玩。后来,家人发现孩子对项链、化妆品极感兴趣,有时会把从外面捡回来的小首饰认真地洗干净后悄悄放起来。有一次,村里照相,小星突然出现的装束让人很吃惊——他抹了口红,穿着小花裙子,还非要大人给他编一个假辫子!“这是谁家的孩子?”这样的装扮使得小星的舅舅都没能认出他来。
上学后,小星行为的怪异引起了老师和同学的注意。“他总是蹲着上厕所,上间操喜欢跟女生站一队,最爱跟女孩儿一起跳皮筋,而且跳得特别好。”小星的小学老师回忆说。“那时我也感觉很别扭,总是觉得自己应该站在女生队伍中。”小星说。
在小星十四五岁的一天,他搂着邻居的同龄女孩作出很亲昵的举动被何云撞见,结果那个女孩害羞得直躲。何云心中掠过一丝疑虑;但她却未往深处想,“或许我家孩子懂事晚,等大了就会知道男女界限了。”
读完了初中,小星没有继续上学,与同学去了广东打工。那一段时间,小星性别中的女性意识开始强烈地居于主导地位。在网上聊QQ时,小星标注自己的性别为女;去洗澡,他总是不愿去男浴池,特别想去女浴池;去理发,他更愿意理成“娃娃头”。
为了避免别人歧视,小星用“中性”的装束掩盖自己压抑不住的女性化心理。小星在网上发现,自己这种情况叫易性癖,是一种病,有些这样的人通过手术改变了性别,小星产生了变性的想法。他给妈妈打电话,问自己究竟是男是女,这一问令何云摸不着头脑,“其实我就是一个女生,这也是我这些年来一直不快乐的原因,”小星说,“如果我有一天想做变性手术,你会不会在同意书上签字?”何云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人一生下来是男是女就定了,你做手术变成女的,这不是违背自然规律吗?”见妈妈不同意,小星以死来威胁。何云屈服了,“那你快回来吧,等到真的需要手术那天,我再给你签字!”
回到齐齐哈尔,家人为了扭转小星想做变性手术的想法采取了各种手段。“从家里到省城乃至北京,大小医院都去过了,医生都说这孩子精神没有问题,可他就是想变成女孩。”家人给小星介绍女朋友,企图以此改变他的性别取向。结果相处没几天,小星就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对方,女朋友的事也不了了之。为了让妈妈同意手术,他不吃不喝,整天沉默不语,多次声称要自杀。何云在外面给人家打工时,因为不放心儿子,总是抽空就回家看看,“我非常害怕一开门看见孩子躺在屋里满地是血的画面。”何云哽咽了。
看着日益消瘦、整日抑郁的孩子,何云请医生给小星开了些抗抑郁的药,但还是没效果。不时地,小星给妈妈介绍变性手术的相关情况,并劝妈妈说,“你说你把我拉扯这么大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我快乐吗?只有变性了,我才会快乐”。一切阻拦的办法都用尽后,何云在矛盾中无奈同意了。
10月18日,小星在妈妈的陪伴下住到哈医大四院。哈医大四院是我省唯一一家经卫生部批准可以施行第三类医疗技术(变性手术技术)的医院。第三类技术极具特殊性,涉及医学伦理学、心理学、法学等多个学科领域,因而手术施行条件极其严格。小星的各种术前材料,包括患者无在案犯罪记录证明、当地公安部门备案同意术后更改身份证上的性别、精神病司法鉴定书、未婚证明、公证书等都准备好了,手术的基本条件已经具备,但横在何云面前的经济和心理上的巨大障碍依然没有解除,手术之后,孩子会不会受到歧视?儿子此前的烦恼一直是妈妈心中隐忧,术后他的生活真的会幸福吗。
哈医大四院整形美容激光中心主任陈伟华告诉记者,变性手术技术上不存在问题,曾经做过的多例变性手术,效果都良好。易性癖患者在术后,由于要融入新的生活方式,或许会在求职、生活等方面遇到难题,因而需要心理医生进行指导。陈伟华认为,社会公众对这种疾病不该有歧视心理,他们经治疗后跟正常人没有差别。
6日,小星将由陈伟华主刀性别重塑术。小星的妈妈期盼着儿子变身后能有一个好的未来。身材纤细、声音略显柔弱的小星对记者说,今后的生活他还没有特别精细的规划过,“这个手术做完了,我一切都会好起来了!”小星期待地说。
(文中小星、何云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