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报12月9日讯 因邻居霸占自家一垄地,男子便将其打成轻伤,没钱赔偿坐牢半年;其间,准儿媳与儿子闹分手,儿子喝农药自杀;妻子在其服刑期间红杏出墙,出狱后二人离婚。随后,他将邻居家中两位老人杀害,又持菜刀将妻子杀害,最终饮剧毒农药自杀身亡——
一夜间,挥刀杀害三人后服毒自尽,他的半百人生在支离破碎中宣告结束。在办案人员和报案村民的叙述中,记者渐渐拼凑出了齐齐哈尔泰来县“杀人幽灵”杨润福八个月来的遭遇:因地邻霸占自家一垄土地,杨润福殴打人致轻伤后,因没钱赔偿被判刑半年;服刑期间,因准儿媳嫌杨家条件差选择与儿子分手,内向的儿子随后喝农药自杀身亡;与杨润福感情不好的妻子,又在外与别人有染,出狱后二人离婚。在他疯狂杀人的背后,生活的突然变故、心灵的压抑扭曲,使他冲破了理智的界限,“同归于尽”成了他脑海中唯一的宣泄方式。
小村屯一夜间失四条人命
11月10日清晨,齐市泰来县胜利乡一村屯很安静,瑟瑟寒风打在村民的脸上,沉重的惶恐在屯中四处弥漫着,让人喘不过气来。此时,屯中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本村杨家和乔家的院前,抻长脖子向两家的院内张望,有人觉得惋惜、有人觉得血腥,也有村民口中念着:老杨还欠着我的钱呢,这可咋办?
仅一道之隔的杨、乔两家此时都已被公安机关戒严,法医和刑警们正在紧张地进行现场勘验,杨家的三间砖房里其中一间停放着杨润福夫妇的尸体,窗户里拉上了两扇白窗帘。院里放着一大堆刚收回来的水稻,足有二三十万斤。对面的乔家屋正中同样停放着两口棺材。
据办案人员介绍,11月9日晚,47岁的本村村民杨润福手持菜刀,来到乔家欲杀害乔军山夫妇,不料,其夫妇二人恰巧不在家,失去理智的杨润福于是将正在家中的乔军山年过六旬的父母杀害。随后,杨润福回到自家,向自己的妻子陈淑华连砍数刀将其毙命后,服下剧毒农药自杀了。
因一垄地将人打伤入狱半年
杨润福生活突变开始于今年4月,杨润福与乔军山家的田地紧挨着,两家互为地邻。当时正值春种,杨润福发现自家最靠边的一垄水稻田被乔军山种上了粮食,一股怒火冲了上来,“乔家太欺负人了,这事儿我一定要去理论清楚。”当时,生气的杨润福跟村中一位朋友这样说过。第二天上午,杨润福找到了乔军山,二人没说几句便互相推搡起来,难平怒火的杨润福随手抄起地上的木棍,对着乔军山一顿打。围观的村民很快制止了杨润福,乔军山随后报案。经鉴定,乔军山被殴打致轻伤害。为此,杨润福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15天,并被当地法院判决赔偿乔军山3万余元。收到判决书的杨润福表示自己没钱,无法承担这笔赔偿,随后,乔军山申请到法院对杨润福实行强制执行。为此,杨润福被判入狱半年。
据杨润福的亲友说,出狱后的杨润福变得很暴躁,不时地随口咒骂着乔军山一家人,心中的积怨让他将乔军山夫妇视为仇人,天天嚷嚷着要杀了他们,杨润福的亲人甚至曾多次看到他在家中磨刀。而此时的杨润福还要承受着失去爱子的痛苦。
服刑期间
儿子自杀妻子背叛
杨润福的儿子杨政今年25岁。今年年初,杨政通过朋友的介绍,认识了邻村的姑娘小曼,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杨政深深迷恋上了这个姑娘。二人很快筹划结婚的事情,杨润福为儿子在泰来县城的“尚品家园”小区购买了一处住宅楼,交了首付款8万元。小曼家里又向杨家要去了10多万元彩礼,为了娶儿媳妇,杨润福和妻子陈淑华前后向亲戚、朋友和银行借款30多万元。可是,到了7月份,杨润福还在狱中时,小曼突然向杨政提出分手,据村民介绍:“长期相处下来,人家女方慢慢发现了杨政身上的很多性格缺点,还知道了杨家的房钱和彩礼钱都是借的,并不像之前以为的杨家条件不错。另外,应该和杨润福的入狱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关系。”和女友分手后,内向的杨政一时想不开,在家中喝农药自杀了。
而在夫妻关系方面,杨润福和妻子陈淑华素来感情不好,二人经常发生口角,动手打仗也已经是村民们见怪不怪的事儿了。在失去爱子的巨大悲痛和高额债务的压力之中,杨润福夫妇的口角更加频繁了。在出事前的一段时间里,杨润福的脸上一直挂着被陈淑华抓破的好几处伤痕。而让杨润福下决心要离婚的原因是,他发现妻子陈淑华在他服刑期间与同村一男子有染的事。二人离婚后,陈淑华依旧住在杨家。
出狱后
变身“杀人幽灵”
面对儿子的自杀、让自己蒙羞的妻子、巨额的债务压力,杨润福感觉到压抑。在事发的前三天,他在与几位好友喝酒时曾说过:“这日子没法过了,我真不想活了,我欠朋友的钱,一定还上,过几天我把地里的水稻收上来,能卖30多万,把欠的账都还了,我和媳妇也离婚了,我牢都坐了,乔家媳妇看见我还管我要钱,她要再逼我,我就把他们全家都杀了。最后,剩下这个房子给我老妈留着养老得了。”好友劝他:“别瞎说,这过日子都得遇到坎儿,在心里把坎儿过了,就没啥解决不了的事儿。”几位好友并没有将杨润福的话当真,没想到他会真干出这种事。
据当晚与杨润福相遇的几位村民回忆,9日21时,杨润福就拿着菜刀在村子里转悠。当时,村民们都没有意识到,此时的杨润福脑中正酝酿着一个“杀人计划”。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润福并没有在乔军山家附近碰到其夫妇,临近半夜3点,已经丧失理智、无法自控的杨润福大开杀戒,他手持菜刀先是到了乔家,进屋后得知乔军山夫妇正在外地走亲戚,他并没有停手,而是一言不发地将乔军山双亲杀害。随后,他将乔军山80多岁高龄的奶奶抱到了屋子外边。在老人的哀求下,还存留一丝人性的杨润福没忍心将其杀害。接着,杨润福来到了与妻子有染的同村男子家,将其房子用火点着。杨润福随后回到了家中,手持菜刀将沉睡中的妻子杀害。做完了这一切后,杨润福喝下了剧毒农药。
案件背后的深思
发现“心病”
应有人介入治疗
10日凌晨,当村民们发现与杨润福妻子有染的同村男子的房子着起大火并跑去救火时,有人发现了乔家院里的80多岁的老太太和杨家80多岁的老太太在自家院里大哭,村民们走到这两家屋里一看,才知道事情的经过,有人立即报案。目前,公安机关的侦查工作仍在继续,死者身上中刀、中毒的情况,法医仍在鉴定中。
齐齐哈尔市泰来县人民法院立案庭庭长赵广彬对记者说:“现在,中年农民的心理健康状况不容乐观。以杨润福为例,当他的儿子发生自杀后,亲人们应该帮助这对夫妻到心理医生那里接受心理疏导;当妻子与他要求离婚、他与地邻发生口角打仗冲突时,应该有心理咨询师和人民解调员介入调解;当人们发现他口口声声说要自杀时,同样应该有心理医生介入治疗。然而,杨润福的种种反常,却并没有引起村民和亲友们的注意,造成了难以挽回的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