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过实地踏查的考证，是对古文化的“招魂”。只有当这种游离于历史依托的文化，在现实中寻找到载体的时候，这种文化才能“还魂”。寻找不答迷古城站，终于让那些飘渺的认证，在现实中着陆——

　　题：伏答迷：洪武时的“古战场”

　　新晚报记者 赵力 张育新 东北网记者 张晓军 李红阳 刘丹

　　在永和乡太合堂古城遗址，我们与札拉奴古城打了个照面，带着一种发现的激动，我们继续寻找下一站，伏答迷古城。在宾县，我们邀请了文管所吕淑华所长作为向导，沿着驿路的方向进发。

　　黑瞎子沟左岸的古城

　　伏答迷古城，是东北亚丝绸之路上第一个城站合一的地方。在元代叫“不答迷”，明初称其为“甫答迷旧城”。徐世昌认为伏答迷城站在今天的巴彦县，杨旸老师和张泰湘先生认为在今宾县西北鸟河河口西岸古城，还有人认为是元代站赤“捻站”。元《析津志辑佚•天下站名》载：鹿鲁，八十，捻站。“捻”是满语“大雁”，想象中古城该靠近水泽，当年那里的大雁一定很多。这些对伏答迷城的考证，都停留在对资料的检索与选用上。一些考古资料记载，伏答迷站就是现在的永宁古城。古城位于宾县满井乡永宁村东30米处松花江南岸、鸟儿河河口转弯处。周长1300米。城内有古建筑遗址隆起地面，高约2米，上面散布大量布纹瓦、瓦当、青砖、装饰件、仿定瓷残片等遗物，城外附近出土有铁釜、铁鼎、三足铁锅、四耳平锅等。永宁古城与小城子村古城的距离，基本吻合城站的设置规律。

　　过了一个叫黑瞎子沟的小河，向导车拐进一条乡道，右手边一道长满老榆树的城墙进入我们的视线。吕淑华所长介绍，这个古城就是永宁古城，也就是伏答迷站。我们惊讶于吕所长的回答。在那些专家们在书斋中争论的时候，当地的管理者已经让飘渺的“灵魂”着陆在这里。古城墙墙基宽大，上面长着老树与野草，保存得相当完整。高大的城墙下面，当年的护城壕遗迹清晰可辨。我们沿着城墙走了半圈，感受到了城墙当初的雄伟。在城墙上，我们还拾到一块带有花纹的石头，被吕所长带上车。

　　这个古城，在元代就有记载，是“海西东”连接“海西西”的枢纽。元世祖至元三十年(1293年)，元朝从不答迷站新辟了一条通往海西西路的重要水上通道。即从不答迷至赵州的水路城站。元朝在不答迷至赵州设立三个水上驿站，每站设船五只，无车马，三站约三百里。据《哈尔滨市志》分析：伏答迷，在今宾县乌河河口。赵州即肇州，今肇东八里城。伏答迷西距肇州，恰为300里。

　　吕所长说，城内出土过一些文物，都在所内收藏。站在这个几百年历史的老城上，不由人不生出逝者如斯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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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石砬子古城上鸟瞰松花江

采风组在工作中

　　城中人口与元代接近

　　接近古城时，我们发现城子中露出房屋的檐角，到得近前，发现城子中居然有一个小屯。这是我们此次踏察与其他历次踏察都没有发现过的。这个发现让我们兴奋。根据以往的经验，现代人不愿意在城子里居住，据说是害怕城子里的鬼魂。因为害怕，还编造出许多故事。看来这里的群众有大无畏的气概。顺着城墙的缺口——村道，我们进“城”去寻访城里人家。在村口，我们见到了81岁的李云山老人。老人14岁闯关东到此定居，如今已近70个年头。老人说，他们闯关东刚过来的时候，城子里没有人家。后来他们迁入城子居住，算是城里的第一批现代居民。老人说，现在城子里居住70多户，但人口不多，也就200多人。据资料记载，元代城子里人口最多时为40户，那时侯每户的人口要多于现在的三口之家，所以说城子里现在的居民数量，大体上与元代相当。我们目测，这里距离松花江有一段距离，不符合记载中的附近有渡口的说法。我们正在疑惑时，村民王发荣的一句话解开了疑团。王发荣今年50多岁，在他很小的时候，松花江主流就在屯子跟前，后来江水滚出去有七八百米。王发荣说，附近的老鸟河是一个古渡口。李云山说，日本鬼子投降那阵修粮厂，挖出来许多砖头瓦块。老人不识字，说不出具体时间。王发荣说，城子东原来有个建筑基础，高出地面挺多，现在已经差不多平了。

　　我们询问哪条河是鸟河，当地人也语焉不详。究竟是流传过程中鸟河变成了黑瞎子沟，还是一些书斋考证者望地名而生意，应该是另一个考证了。

　　让朱元璋没面子的的游击战

　　伏答迷城站延续元明两代，明朝初期，在这里打了一场让明太祖很没面子的游击战。战役结束的地点在海西东水陆城站的第五站——伏答迷城站，就是今天的永宁古城。

　　明洪武二十一年(公元1388年)，今呼兰河流域等处女真野人首领西阳哈率众降明。不知为什么，不久又与明朝对抗。西阳哈的反复气坏了明太祖朱元璋，二十八年正月，老皇帝命令燕王朱棣发北平、辽东骑兵七千、步兵一万追杀西阳哈。这次行动，调动了几员悍将，以都指挥使周兴为总兵官，同右军都督佥事宋晟、刘真等，率其属卫庄德、景保安、张玉、卢震众指挥，悉令从征。六月，兵出开原，至忽剌江。忽剌江，就是今天的呼兰河。这时的西阳哈盘踞在黑松林一带。黑松林在哪里？有人认为在今天的巴彦老黑山。老黑山，在清朝之前叫“萨哈连阿林”。周兴分水陆两军进攻西阳哈。命庄德率水师乘船顺嫩江而下，入呼兰河，自率步骑兵从陆路北进。两军汇合后，分兵三路：北路由宋晟率军由通河北面的锡伯河至阿阳哈寨；东路由刘真率军从松花江北岸封锁少陵河口，驻蒙古山寨(今木兰县蒙古儿山古城)；中路由景保安率军至今天的铁力市依吉密河。形成合围之势后，各路大军袭取黑松林，却扑了个空。询问当地土著居民，才知道西阳哈早已钻出包围圈，率部渡过松花江了。周兴命刘真等率军追击，从江南的斡朵里(今依兰县马大屯)追至甫答迷城(今宾县永宁古城)，西阳哈已闻讯逃走了。适下大雨，连日不晴，刘真只得返回。这场游击战几乎没有接仗，明军顺手牵羊俘虏女真镇抚官3人、老百姓650人、马400余匹。

　　永乐元年，西阳哈见元朝大势已去，主动向明朝投降。明成祖朱棣不计前嫌，于当年十二月辛巳置兀者卫，以西阳哈为指挥使，锁失哈为指挥同知，吉里纳等6人为指挥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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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风组采访红石砬子古城附近居民

　　山城传达的古代信息

　　出伏答迷城站不远，向导车走进左手的乡道，吕所长带我们去寻访红石砬子古城。这是我们寻访途中的第一个山城。

　　汽车在坡地连着坡地的乡道上行驶，到了一个坡底，我们弃车步行，奔向前面绿树葱茏的山顶。山城的城墙上长满树木，看不出整体轮廓，当地村民在地上给我们画了个草图，像个靴子的形状。看来，当初古城建设时是随坡就势，有些散漫也有些浪漫。当地村民称古城为“月牙城”，形不似但神似，充满想象。城子里可以捡到布纹瓦片和青砖，还捡到一块疑似石器。石器打磨得很光滑，有残缺。城子边放牧的村民王龙过来和我们攀谈，他说有人在城中探宝，挖出过行军铁锅。铁锅太大不好拿，弄到山底下砸碎了才带走。我们气愤这些文物破坏者的暴殄天物。城子的西端，有很深的水蚀沟，水土流失很严重，一截城墙已经变成了深壑。王龙指着崖壁上一块黑土层说，那里堆土曾经堆出过一个小坛，里面有骨头，也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接下去他补充说，堆崖子堆出过好几回了，他看小坛子都不完整了，就扔到了一边。我们在现场寻找半天，王龙找来他扔在一旁的瓦片，让我们过眼。瓦片是泥质灰陶，里面挂着垢。吕所长认为，这是辽金时期的尸骨罐，符合当时的葬制。又通俗地解释，就是当时人的骨灰盒。听吕所长如此一说，王龙赶紧扔了手中的瓦片。

　　透过树木的缝隙，我们看见松花江在不远处流过。老乡说，松花江以前就在城子脚下，现在是往北滚了。看来在城子建设之初，这里不但是山城还是水城，符合古人居住的条件。

　　有专家考证，不答迷城附与捻站在一处。但是在有的资料中，两个地名同时出现，证明两地并不能合一。那么此处山城是否是捻站呢？背山面水，看大雁起落。我们认为是有可能的。此处存疑，有待专家们进一步研究。

采集组踏上庆华古城